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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的人，对他，其实是又怕又敬。
“我给你说沈一，秦默妹子的功夫厉害，我刚才跟她商量要不要来我这儿当保镖，被她拒绝了，可惜了。”赵三儿说着，又给秦默的杯子里添了热茶。
沈一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秦默，她是真牛逼，和什么人都能扯上交情啊这是。
秦默来这儿，原本就不是来打架的，她一眼就看出来，赵三儿身上有功夫，还是童子功，之所以带刀，是以防万一，她不能承认她害怕了，但总觉得赵三儿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物，就这么脑袋一热地来了。
等她到了，赵三儿早就准备好了茶水和瓜子，和她从南派聊到北派。
秦默冲沈一咧嘴笑，沈一翻了她一眼，想着回去再收拾她，秦默就把笑脸扭向赵三儿了。
“以后，秦默妹子，那就是我的亲妹子，但凡来古城，招呼一声，任何事都给你安排得妥妥帖帖的。”赵三儿放出豪言，“当然，沈一这小子，也是个厉害人物，别看他瘦，打起来，也是不含糊的。”
沈一会打架？秦默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还是怎么着，我这叫为人低调。”沈一没有看见他期待的崇拜目光。
赵三儿给秦默讲了沈一拿过全国跆拳道冠军的往事。
看秦默的神情，好像还是不大相信。
沈一快要被她的眼神气死了，可又不能发作。
阿桑看见秦默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长舒一口气。
何伯笑眯眯地说，“我就说我看得准没错。”
阿桑还是觉得肯定是因为沈一求的情，才躲过一劫。
“小钱今天的裙子，真好看。”秦默冲小钱夸了一句。
“谢谢。”小钱瞥了一眼气呼呼走进客栈大门的沈一。
秦默早就感觉出来小钱对沈一的隐隐心思，可一直不大确定，见她本人没有明说，也不好多问。
沈一只跟何伯打了招呼。
秦默没有理会他，跟阿桑说，“我明天就要走啦，跟你们正式道个别。”
沈一的步子明显一顿。
刚才他因为生气，回来的路上，没跟秦默说话，走在她前面。
那丫头呢？像是没看出来他不高兴了，遇上熟人了，还笑眯眯地和对方打招呼，看到她那个样子，沈一就更气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何伯和气的声音，让沈一稍稍平静了一些，扭头看秦默。
“是啊，有急事，必须得回去。”秦默语气淡淡，却让沈一想到她昨天晚上听传说故事时候的反应。
“有空还要再来玩啊。”何伯对年轻人，向来疼惜。
“一定一定。”秦默和客栈的伙计，一一道别。
温柔和气的秦默，还是挺招人疼的，对于沈一来说，也不例外。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秦默都是盘腿坐在房顶上，俯瞰古城。
她走过不少地方，每次离开一个地方之后，才会觉得有点想念，可这想念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秦默只觉得，这次的想念，稍微有点提前。
沈一时不时出现在后院，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眼神不经意地瞥向房顶。
秦默觉着他有些鬼鬼祟祟的，进进出出了几次，也没见他手上拿东西出去，“你要是想跟我说话，就直接说呗，整这些虚的干啥？”
“少臭美。”沈一被戳中的一瞬，本能选择了嘴硬。
秦默勾唇笑了笑，低眸俯视着他。
沈一随便摸了样东西拿在手里，走到连接院子和前面大厅的木门处，站住了，不甘心地闭了闭眼，又转身拐回院子了。
“你明天早晨几点的车，不是说好了让我当司机的吗，我得知道时间啊。”
秦默微微眯眼，像在打量一只放下身价的猫，她也得见好就收，能给对方个台阶，就给了吧。
沈一看见秦默冲她比了个“九”，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了她的视线。
“要走啊？”阿桑觉得沈一有些慌张，随口问了句。
“算好你的账，小钱，给我盯好了他，怎么你每次算得都是又快又准，他就是怎么算怎么错呢？”沈一吆五喝六的时候，有一种情况是——他在竭力掩饰着什么。
沈一原本是打算回阁楼，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的。
夜色降临，古城里亮起点点星光，依然喧嚣，却不像白天那么焦躁。
沈一远远就看见偌大的“归”字，木质的牌匾上，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冲他招手。
这间酒吧式客栈，他盘下来，也有四年了，原本是想叫它“隐”的，可觉得未免太消极，就改了。
客栈对面的菜馆前方，卧着一只黑色的猫，目光如炬，傲视着一切。
沈一看着它，突然笑了，他联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敢睥睨一切的厉害姑娘，正坐在歌手的高脚椅上，对着麦克风着试音。
沈一听见客栈里传出一个好听的女声，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眼牌匾，确定他没有进错。
“若一切
都已云烟成雨
我能否
变成淤泥
再一次
沾染你”
秦默唱歌的时候，很投入，她显然不是唱功型选手，可她走心，闭着眼睛，跟着自己的呼吸走。
沈一站在一进门的位置，看见木质高台上，被聚光灯笼罩着的姑娘，她的睫毛，可真是不短呐。沈一是远视，离得远，却看得真切。
看着看着，有些晃神，沈一向舞台靠近，他自己都没有意识。
音乐声停止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驻场台边上了。
有不少人给秦默鼓掌。
沈一问阿桑要了两瓶啤酒，是秦默说过的，她觉得口感最好的牌子。
秦默从驻唱台上走下来，看见沈一冲她懒懒地举了一下啤酒瓶子，咧嘴笑了。
“听你唱完，我有种冲动。”沈一走近秦默，把其中一个啤酒瓶子递给她。
“说来听听。”秦默冲他大手一挥。
“雇你在我这儿当驻唱歌手啊，人气肯定得噌噌的。”沈一说着，往嘴里送了一口啤酒。
秦默觉得，沈一喝啤酒时候，最好看，喉结滚动，秦默想伸手摸一摸，可觉得未免太不矜持了，只好打消了念头。
第二天一早，当秦默背着双肩包走下楼的时候，沈一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四十多分钟了。
“车子停在北门了。”
秦默见沈一冲她咧嘴笑，就跟着他笑起来了，不得不说，沈一的笑容，真得能感染人。
客栈的伙计和秦默道别，秦默只挥了挥手，丢下一句，“有空来北京找我玩”，就走了出去。
沈一知道，她是不想被“别离”牵扯着情绪。
北门外二百米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霸道。
“你的？”秦默不知道沈一有车。
“没，借的。”沈一说完，笑了。
秦默知道他是在耍贫，他是个占有意识强的主儿，通常，应该不大会借别人的什么来用。
“再看一眼古城的晨光吧，回到大城市，就见不到这样好的太阳了。”沈一拽开副驾驶的门，秦默先把背包扔上了后座，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了副驾驶。
以秦默对于沈一的认知，他应该是车开得很野的男人。
“你怎么开得这么稳？”
“你不是在车上坐着呢嘛。”沈一语气懒懒的。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不用，我乐意。”
“……”
今天客车站的人不太多，沈一索性把秦默送进站。
秦默透过大巴的窗子，看见站在那里的沈一。
他的眉宇间是隐隐的笑意，他笑起来，真的非常好看，是那种很阳光的好看，可秦默从来没当面夸过他。
车子开动了，沈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车窗是密封的，秦默听不见他说的话。
沈一摸出手机，朝秦默晃了晃。
秦默感觉到手机传来的震动。
“提前祝生日快乐，刚才忘说了。”
看到短短的几个字，秦默的眼前，有些模糊。
秦默趴在车窗上，扭头看见冲她挥手的沈一，他个子高，也瘦，却不是那种干巴巴的瘦，应该很抗打
沈一是那天翻登记册的时候，看到了秦默入住那一天登基的身份证号码，不知怎么的，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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