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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时是个寡言的人，他点了餐就安静坐着发怔。陈暖看着他搭在桌上的手指也有神色飘远，以往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他简短回应，这时候两人相顾无言的尴尬，也只能她去打断。
“你，身体还好吗？”陈暖只好干巴巴地问候，习惯性的身体前倾。
顾清时一怔，身体未动，眼睛却轻微转了转，点了点头，又回道：“还好。”他又偏过头去，似乎拦着她出来吃饭，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语言，这会看到她都觉得陌生一般。
陈暖有些尴尬，却觉得不交流这样坐着更可怕，只好厚着脸又开口：“你这次来洛城做什么呢？”
“工作。”
可能是太过于无趣，陈暖思维转的特别快，她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也是不怎么回应，那会她是怎么解决那种场景的呢？如果别人以为他们是在相亲的话会不会觉得顾清时实力单身？
脑子转的多，越来越觉得好笑，便不自觉嘴角带笑，顾清时看过来的眼神凉得让她赶紧收了表情。
陈暖这半天才反应过来顾清时点东西的时候根本没给她点，她甚至还回忆了校门口的交流，她是摇头的，可见眼前这个人的单身不无道理，也可能是报复吧？
她只好无奈地自己叫了服务员点了餐，而顾清时的表情没一点点歉意，陈暖确定他是故意的。
本想气呼呼地说他，又想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只好抿着唇自食恶果。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顾清时才开口：“你快毕业了。”
顾清时病了多久，她就上了多久的学，任谁看这样的结果都是她无情无义。
“对，七月。”也就两个月的事。
“哦。”他点点头，正好点的面上来了，默默吃面不再回应她。
以前的顾清时，特别简单，他眼睛转了转他都知道他的不安或者无奈，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耍赖。如今的他，眼神特别简单，简单到没有任何情绪，她看不透，不知道他坐在这里的原因，找她只是为了看看过去的人跟过去说个再见吗？
“毕业准备去哪里？”似乎只是随口一句。
“不知道。”陈暖觉得自己的回答似乎有些敷衍，可确实还没想好，她只好又补充，“本来想留校，但是我妈让我回去。”
吃面的顾清时动作停了一瞬，又开始吸面条，一口下咽才开口：“你想去哪里？”
陈暖的面上来了，热气腾腾地涌在眼前正好遮了她眼里的水汽，“我不知道……”
之后两个人都认真专注地吃面，不再交流，可能是太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不再开口。
说是陈暖请客，结账时顾清时自然没有任何动作。
回去的路上，陈暖以为顾清时也会让她自己回去，出了店门道：“那我回去了。”
顾清时点头，“嗯。”
陈暖有些不舍，却也无奈，张着嘴巴想说什么，或者哪怕是一句“再见”，可怎么都说不出来，她只好转身向前走。
走了一段才发现顾清时还跟在身后，她很是不解地瞪着他，顾清时的眼神似乎更不解，仿佛你这是什么眼神。陈暖只好泄气般继续往前走。
又这样相顾无言一路到了陈暖宿舍楼下，她站在大门口回过身来，顾清时也站在原地看着她。
陈暖正要开口，他却上前一步，“我还要留几天，你的手机号给我。”
陈暖一怔，反而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从包里摸出手机才想起来，“我……没换号……”
顾清时也一怔，随即又道：“没了。”
陈暖只好把号码又报了一遍，看着他输进手机给她拨了过来。
陈暖不记得过去是怎么过来的，她为何没删了它，可这个号码跳动时候的心情仿佛还在昨天。
“好了，你回去吧。”
陈暖点头转身，一步步往前走，心情微妙又沉重。
她没敢回头，上楼后也没敢看楼下。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也会偶尔偷偷看看那天晚上他站立的位置，似乎楼口的灯多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她那会全然忘记印在脑海里。
陈暖跟木兰在图书馆查资料。
“我今天才听说了一件事。”木兰凑过来神神秘秘。
陈暖好奇，“什么事？”
“崔教授带学生去西北那边挖掘那个古墓，有人本科学生死了。”
“真的假的？”
“真的啊，学校不让传，知道的人很少。”
“那是怎么死的？”陈暖压低声音问道。
“神乎其神的，这种事谁说的清。反正平时挺健康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哈哈哈，社会主义好青年，马哲及格了吗？这话乱说小心老师让你补考。”陈暖逗她。
木兰吐吐舌头，转过身来本要给陈暖说什么，突然又不解地看向前方，随后就挂着甜甜的笑，正要散发魅力，陈暖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下，吓得她差点撞到了图书馆的架子。
拍着胸口转过身，顾清时挑着眉看她。
陈暖第一反应是，这人怎么进的图书馆，又怎么找到她的？
似乎知道她的想法，顾清时低声开口：“碰巧。”又扬了扬手里的卡。
一边的木兰非常好奇，“咦？这位帅哥是？”
这样的身份陈暖很尴尬，还不知道怎么介绍，顾清时倒是诚实，“我是她前夫。”
陈暖只好痛苦地偏过头，已经不敢去看木兰的表情。
“哈哈哈！”令陈暖失望的是木兰的声音有些大，惹得图书馆的老师和同学不约而同回过头来瞪他们。
木兰一边捂住嘴巴一边抱歉地摆手，“不怪我，前男友也行，这位帅哥你是不是发烧了？我们暖暖是很有魅力，但也不至于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前夫吧？”
顾清时向来诚实，但是这年头诚实的孩子不见得别人就信任吧？
陈暖抿着唇笑看向顾清时，后者蹙着眉显得分明是不悦。
陈暖只好拉过木兰的手，“他没说错。”
“什么？！”木兰又没忍住喊了一声，于是三个人被请了出去。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的事，以及认识两年对她的故事还不甚了解，都让木兰有些抓狂，于是非缠着顾清时请吃饭不可。
本来只是巧合的顾清时被木兰吵得反而忘了该做什么，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表情有些怔忡，只好随她走。
陈暖一如既往地沉默，听着木兰和顾清时讲话，突然变得头疼。
陈暖埋着头走路，却不小心撞在别人身上，她惊讶地抬起头，顾清时不满地瞪着她，“不看路？”
陈暖低声嘟囔，“是你突然停下来。”
“我最近在你们学校学习，借你的饭卡用用。”顾清时不打算跟她纠缠谁撞了撞的话题，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你今天进图书馆不是？”陈暖不解。
“那是借的。”
“你都借到了还需要我的吗……”
“你说呢？”顾清时的表情未变，可陈暖心里却一窒，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帮你充钱，带我吃饭，一个周差不多。”他本就高，说话的时候又故意骗过他，似乎不甚在意的样子。
陈暖仰着头看他。
走在前面的木兰凑过来，“可以可以，完全可以，我帮陈暖同学同意了，要卡吗？我帮你摸。”
陈暖不觉得自己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可拒绝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他没几天就回去了，只好无奈同意。
她的同意，令顾清时松了口气，连请客吃饭都大方了很多。
晚上回去，木兰搬了椅子撑着下巴不容拒绝地等待陈暖老实交代。
陈暖抱着水杯笑了半天，就连喷嚏都快出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不要傻笑，倒是交代怎么年纪轻轻就离婚了。”
说起离婚陈暖不免伤感，“可能是比较复杂吧。”
“我看你前夫人很好啊，长得也好，人也绅士还大方，是他出轨了？”
“为什么不是我出轨。”陈暖不服。
“他那么好，你不可能出轨吧？我要是你晚上睡觉都会笑醒的。”
陈暖想到以前做梦笑醒的日子，又有些想哭，她吸了吸鼻子，“我也这么好，你不能给我点面子？”
“他如果没出轨，你们不是还有机会的嘛。”
陈暖心想，没有机会了，他说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你别追忆往昔发楞了，快跟我讲讲我给你分析分析啊！”
陈暖突然就站在顾清时的角度讲过去的事情说了一遍，而木兰完全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她，最后只跟她说了一句，“他可能是回来报复你的。”
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甚至顾清时也不会是那样的人，可陈暖总觉得每次看见他都不能让自己变得坦然。可能大病一场只有他消化了所有的事。看似感情脆弱的人，最能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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