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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国师宠妻大业 > 21.思慕新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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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正在品味蜜饯的花重锦下意识应了一句。

    花重锦猛地停止咀嚼,缓缓转头,碰到了陆慕游满是笑意的眼睛。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桃花庵主。”花重锦咽下蜜饯,解释显得苍白而又无力。

    “嗯。”陆慕游应了一句。

    花重锦破罐子破摔地又吃了一颗蜜饯,算了,越描越黑,还是吃蜜饯吧。

    陆慕游放下笔,看着花重锦,声音放缓,道:“你为何会识字作画?又为何要画这种册子?”

    花重锦缓缓抬眼,继而露出一抹笑意,道:“当日,国师大人说要用隐秘换书,现在,书我给您送来了,您是不是该兑现一下了。”

    陆慕游一笑,“花助教,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要把主动权交到我手上吗?”

    花重锦舔了舔手指上沾染的蜜糖,另一只手微微撑腮,看向陆慕游。

    陆慕游说得没错,她来这里的确是有事,而且连她都是今晨才决定过来碰一下运气,难不成这位国师大人真的能掐会算?

    陆慕游微微垂目,“花助教,我并没有掐算,毕竟卜筮还是很伤神的,而且陆家对于占卜也是有规矩的。”

    “那……你是怎么知晓的?”花重锦顿了顿,道。

    “不可说。”陆慕游笑。

    花重锦咬了咬牙,狠狠地抓起好几颗蜜饯扔进嘴里,人在屋檐下,只能化悲痛为食欲了。

    “你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陆慕游顺手拿起旁边的茶壶为花重锦添了杯茶。

    被蜜饯?到的花重锦赶忙喝了一口,竟然发现茶杯里不是茶,而是水。

    花重锦看向了陆慕游,陆慕游依旧浅笑,又替花重锦添了杯水。

    花重锦手指轻轻滑过茶杯杯沿,道:“我娘本就识字,我的启蒙恩师就是我娘,而后我未婚夫婿家中请了夫子,当时段员外还没有辞世,喊我作为书童旁听。”

    “实事求是,段员外对我家还是恩惠颇深。所以当年就算我不喜这门娃娃亲,也没有闹。”花重锦微微低头,一缕秀发从鬓间滑落。

    不知为何,陆慕游忽而觉得有些心疼,抬手刚想替花重锦将散落的头发掖进耳后,却是猛然想起花重锦方才“未婚夫婿”的说辞,抬起的手微微僵住,又放了下去。

    “郎主!城东孟员外归天了,孟家……”云捷飞推门而入,被房中二人惊得忘了说话,果然是没有最吓人,只有更吓人。想当年在陆家,就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那位娘子也没近过郎主的身,这花助教是何方妖孽?

    花重锦一把冲上去,抢了云捷飞手上的帖子,正是孟家的白事讣告。

    云捷飞一把抢回来,道:“你认识字吗?”

    花重锦“切”了一声,开口道:“显考孟梧源府君,卧病数日医药罔效,不幸痛于永和元年甲子二月二十七日申时寿终正寝,距生于建兴十五年辛亥二月二十九亥时,享年四十有八岁。不孝等侍奉在侧,亲侍含殓,遵礼成服,遵母命谨定于永和元年甲子二月二十八日殡出,叩在恭候。亲世友赐奠哀此讣。”

    云捷飞瞪大了双眼,脸快要埋进讣告,竟然一字不差。

    陆慕游上前,伸手将云捷飞手中的讣告拿了过来,笑吟吟地看着花重锦,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花重锦大大方方地点头,道:“带我一起去吧!”

    陆慕游笑着坐到榻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讣告,讣告若玄色蝴蝶一般翻飞在陆慕游的指尖上,“若是我根本没打算去孟家的丧礼呢?”

    “城东孟家乃是大户,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坏了咱们大颂朝的气运怎么办?”花重锦有些着急地道,一抬眼撞进陆慕游打趣的眼眸中,心中了然,语气也不由地放缓了,“若是郎君执意不肯去,那我问郎君讨要了帖子,代郎君去。就是不知道我一介不会卜筮的小媒婆,会不会砸了郎君的招牌。”

    陆慕游收起了讣告,将桌子上的蜜饯连盘子一起塞进了花重锦的怀中,道:“明日我去接你。”

    花重锦喜不自胜地揣着蜜饯胡乱朝着陆慕游行了一礼,连蹦带跳地出了国师府。没想到今日之事如此顺利,还赚了个一碟蜜饯,好兆头,好兆头!

    陆慕游看着花重锦的身影消失在院中,面上的笑意敛去,重新坐回了书桌,拿起了毛笔。

    “郎主,那孟家可是有不妥?”云捷飞看到砚台里磨得不走心的墨,微微蹙眉,重新帮陆慕游磨墨。

    “从目前看来,天上的星宿各司其位,可是我最近总是隐隐觉得,这种平静恐怕会被打破。”陆慕游下笔游龙,没有抬头。

    …………

    孟家祠堂,迎春花已经初初绽放,鲜黄色的花瓣在微微有些冷的春风中飘摇,尚且没有长叶子。

    “不要去动那花。”陆慕游刚下车就见花重锦站在迎春花侧旁,女子白色衣衫微微歪头嗅花香,青丝散落花间,煞是好看。

    花重锦转头,只见陆慕游今日也是一身素色,衣衫上依旧可以看到点点银色的星纹,腰上玄色的腰封,凌厉若出鞘之剑。

    “我见这迎春花开得灿烂,还想着掐几支种到院子中。”花重锦放开捏着花枝的手,走到陆慕游身侧,虽说陆慕游去接她一同而来,却是乘了不同轿辇,她先一步到了。

    “不可。虽说这迎春花是隆冬之后,迎春进门的花,但却不是吉祥如意的花。你可知这迎春的‘迎’字,与坟茔的‘茔’字乃是同音,这迎春花又名茔上花。你看这里是孟家的祠堂,这里便遍布着迎春花,实在不宜放在家中养。”陆慕游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朵素白的绢花,别到了花重锦头上。

    花重锦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绢花,道:“多谢国师提点。”

    诸葛越站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他家郎主什么时候这么喜欢传道解惑?想当年,他们没少被他怼,“难道本阁主是夫子?滚去训练场呆十日出来告诉我!”这句话到现在都是众人心中抹不去的恐惧。

    云捷飞张着嘴,一副痴呆的样子,看看花重锦,再看看迎春花,当年他在训练场被一群饿狼追得上蹿下跳还历历在目。

    “今日总算是好好地梳了梳头发,没有直接扎个马尾敷衍。”陆慕游顺手将手上的梳钗别到了花重锦头上。

    “多谢国师。”花重锦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国师出手的绢花,估计一两银子跑不了,还有这梳钗,刚刚一晃而过,这色泽,莫不是小叶紫檀?

    “绢花戴过了就别要了,素色的不吉利。”陆慕游被花重锦窃笑的样子逗得心情甚好,开口说道,算是准许她卖了这绢花。

    “国师大人,助教大人,多谢二位来为亡夫送行。”素服的棠姜站在孟员外灵枢前,转头看向了他们。到底是古人诚不欺我,都说要想俏一身孝,白里透红的脸庞,泪珠盈盈欲滴,躬身肃立的戚容显示出恰到好处的身形曲线。

    “娘子有礼了。”花重锦还礼,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棠姜,眼神却溜到了陆慕游的身上。方才与他谈笑的陆慕游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面容肃穆,不曾多看棠姜一眼,浅浅地点了一下头,真真是霁月清风遗世独立的国师大人。

    而在陆慕游身后,一位身形健壮的汉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棠姜,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位郎君,一位略矮,倒吊眼扫过棠姜和她身旁的灵枢,而另一位身形单薄,面色有些不好,一看便是身子弱,久病造成。

    “表哥。”棠姜目光看向了那位倒吊眼的郎君,开口喊道。这位郎君正是东郭祝。

    东郭祝不着痕迹地拉了一把身前的健壮汉子,道:“这位是崔朱将军,另一位是南诏的慕容世子。”

    花重锦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能够见到南诏的慕容皓,南诏乃是颂朝的附属国,官家不放心山高皇帝远的南诏,在南诏上一任王还在位的时候,便将慕容皓送来当质子,一晃就是二十多年。想当年,慕容皓也是惊才绝艳的郎君,现在确实整日病歪歪。说是水土不服,大家心里各有猜疑。

    慕容皓淡淡地扫过花重锦。

    没有缘由,花重锦觉得慕容皓看她的眼神有种欲言又止的意味。花重锦摸了摸脸,今日她特地将脸涂黑,本就不算倾城,现在站在棠姜旁边更是蒹葭倚玉树,况且,她的印象里,似乎没有结识过慕容皓这类人物。

    崔朱一双牛眼快要长到棠姜身上,被东郭祝匆匆拉着完成了祭礼,而后匆匆而去。反倒是那位面色苍白的慕容皓,优雅地完成了整套祭礼方才告辞。

    花重锦薄唇紧抿,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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