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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烈烈北风凉 > 50.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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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宫是个清静地方,这么大的音量肯定能传出去很远。御医如果听到,必然要起疑。还有去请御医的婢女素伶,她是个头脑灵活的姑娘,她听到求救肯定会有所行动。

    素和流金果断的行动自然是没错,可是王后宫中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不等她叫出第三声,已经有人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一群人七手八脚,将她压制得不能动弹。哪怕素和流金扭得像根麻花,也不能挣脱分毫。

    这时,王后已经站了起来,拍桌大喊道:“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一听这话,素和流金的脸都绿了。动什么手?这是想要她的性命吗?不等她想明白,就见有宫女端着一个碗向她走过来。她用膝盖都能确定,那绝不可能是一碗补药。

    为了配合端药的宫女,制住素和流金的几个人换了姿势,一左一右从后背锁住她的双臂,两腿被摁住,还有一人用双手牢牢地捧住了她的脸。这是在为灌药做准备了。

    嘴上少了遮拦,素和流金又想大叫,但下巴被人掐着,她张不开嘴,只能发现含混的声音。

    “大胆奴才!我是平王妃!束月国长公主!你们敢在这里杀我,大王……唔唔………”

    话语未尽,冰冷的汤药已经灌到了嘴里。素和流金拼死挣扎,想闭上嘴巴,却被人掰开了牙关。

    “你以为大王会在乎你的死活?”

    她听见王后在冷笑。

    “平王没了王妃还能再娶。束月不过指甲盖儿大的地方,要是真有能耐就不会把长公主都送过来和亲了。只要本宫说一句,是你自己不慎滑倒在雪地里,谁还会追究?”

    是了,王后就是这样有恃无恐。北泽王还在朵兰岭围猎,她都敢派人去截杀贺兰端烈,现在又怎会不敢在这后宫里毒杀一个小王妃?从来都是束月攀附北泽,北泽何曾惧过束月?素和流金的尊贵身份,根本是镜花水月。

    认清了现实,素和流金却不愿放弃希望。她还不满二十岁,她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尚未成形,她还不想死啊!

    贺兰端烈你在哪里?烈哥哥!快来救救我!

    她无声的呐喊自然传不到贺兰端烈的耳中,反抗也都如泥牛入海,全然起不了作用。灌进嘴里的药汁又苦又涩,她拼命往外吐,却还是被逼得咽了又咽。绝望之中,素和流金卯足力气,逆向打滚,想摆脱抓住她的人,却只听“咔嚓”一声,右手便脱臼了。“啊——”

    疼痛激得她惨叫不止,可宫人充耳不闻,下一秒马上重新调整好姿势,继续钳制住她,完全不理会她的苦难。

    “不要!不要杀我!王后,求求你……唔……”

    可怜素和流金,汗泪交织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她也不想向王后低头,可若能保住性命,保住孩子,让她哀求王后千句万句都可以。她自幼丧父丧母,与兄长一路扶持长大,离乡背景来到北泽,可不为了这样悲惨地死去。

    “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要了你的命。死多容易,我要你活着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王后一脸平静地盯着素和流金,仿佛在欣赏一折好戏。

    这时,灌药的宫女终于停了手。原因无它,不过是药都灌完了。

    素和流金趴在地上,精疲力尽地看向王后:“你……”

    “平王双腿有疾,早就是个废人。既然是个废人,就该有废人的自觉,你身为平王妃,要时刻提醒自己的丈夫,不可痴心妄想。以后,你们两个要再敢打显儿的主意,就好好想想今天吧。”

    素和流金有些糊涂了,一时领悟不到王后话里的意思。她明明被灌了药,王后却说不想要她的命。那药……

    像是要应了素和流金不好的预感,一阵剧痛自她的肚腹传来。

    “你……你给我灌了什么?”

    隐约猜到了答案,素和流金原本就发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屋外的冰雪还要惨淡。

    “不过是让你绝后的猛药罢了。”

    王后的话像尖刀,一字一刀扎在了素和流金的心头。她忘了哭泣,也想不起求饶,只觉得小腹里有东西在拉扯、剥离,着急地想要摆脱她的身体。

    不——

    连呐喊都做不到了,素和流金捂着肚子,缩成一团,被疼痛折腾得浑身抽搐,却依然妄想着不让药效发作。可惜木已成舟,无论她多不情愿,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王后都不得不将视线暂时从悲惨的平王妃身上挪开。

    “母后!”

    太子贺兰端显闯了进来,看了一眼母亲,便立刻冲向倒地的素和流金。

    “大嫂!”他跪在地上,想查看素和流金,却又不敢伸手触碰,只能紧张地唤她,“大嫂?你怎么了?”

    素和流金已经痛得有些神智不清了,哪里还能答他。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分辨出来人对她有利,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贺兰端显的衣袖。

    “流金!”

    此时的素和流金因为先前的挣扎头发已经乱成了一团杂草,衣裳也被撕破了几处,领口一圈都被药汁浸黑了,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贺兰端显关心则乱,哪里还记得什么忌讳,不仅直呼了她的闺名,还大胆质问起王后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肆!谁准你闯进来的?!”这一幕看得王后怒火中烧,不禁咆哮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了?!”

    贺兰端显从小到大都不曾违抗过母亲,可见到心上人凄惨的模样,他还真的没办法继续听话了。

    “不要怕,我带你去见御医。不要怕。”

    低头在素和流金耳边安抚了两句,贺兰端显便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

    “孽子!”王后气得嘴唇发颤,无奈唤不住儿子,只得对宫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拦住他!”

    一边是王后,一边是太子,当差的也是有苦难言。不过这里是玉延殿,王后的命令怎么都要管用些,于是宫人们围了上去。

    见有人上前,贺兰端显不作二想,一脚踹向那人心窝,怒道:“谁敢拦本宫!”

    那人被踹得向后跌去好几尺,当即吐了血,把众人看得一愣。侍卫是不能进殿的,玉延殿内除了宫女就是内侍,没有一个人强得过贺兰端显,一时间竟都不敢再靠近。

    “站住!你以为母后在做什么?母后都是在为你善后!”王后没时间去骂那些没用的宫人,干脆自己出马,拉住了儿子的衣服,“你这个蠢东西,中了别人的圈套还不知道反醒,你要被她害死了才安心吧?!”

    “她不会害我!”

    没来由的,贺半端显就是笃信这一点。

    他眼里的素和流金才华横溢,温柔娇美,怎么会算计他人?即便是安远寺之后,也没见她前来要挟他。若真有什么阴谋,那也是他的好大哥贺兰端烈在背后操纵。贺兰端显一直想不明白,权势江山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人泯灭人性,不惜牺牲所有也要得到手。

    “她已经在害你了好吗?你以为安远寺的事都只是巧合吗?”

    没想到母亲竟然知道了安远寺的事,贺兰端显脚下一滞,结果被王后扯得往地上一倒。他自己倒没什么,就是磕着了他怀里的素和流金。

    这一下将素和流金磕出了几分清明,她努力集中涣散的视线,看向贺兰端显,微弱地唤道:“太子……”

    她已经无力分析,为什么太子会在这里。她只是本能地抓紧了他。

    “摔着了吗?对不起!”

    贺兰端显赶紧道歉,紧张地检查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她有外伤。可他的手却被什么染红了,定睛一瞧,竟全是鲜血。他自己没有受伤,不用想,这样血都是从素和流金身体里流出来的。

    “疼啊……”

    这时,素和流金无意识地呜咽起来,听得贺兰端显肝肠寸断。

    “不疼,不疼。我们去找御医,很快就不疼了!”

    不再迟疑,贺兰端显再度将人抱起,继续往殿外走。王后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了他,立刻张开双臂,拦在他的面前。

    “你预备怎么和御医说?说你母后下药打掉了她的孩子吗?母后为你筹划,为你做尽一切,你就这么回报我?”

    “母后为什么要打掉她的孩子?!”

    鲜血的温热一波波传到贺兰端显的掌心,他心急如焚,却又摆脱不了母亲。眼看怀里的素和流金越来越虚弱,心都快要碎了。

    “你是傻的吗?她跟你借种,生了孩子却要认贺兰端烈做父亲。难道留着,让贺兰端烈以后用那个孩子要挟你吗?你可是要成为北泽皇帝的人啊!这样的丑事要是传出去,你还怎么在朝廷立足?!你怎么可以这么愚蠢!”

    “流金说孩子是我的?!”

    “她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认清事实!”

    虽然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猜测,但忽然被证实,贺兰端显还是恍惚了一下。他原以为与素和流金这一辈子都只能擦肩而过,不曾想两人不但有了肌肤之亲,还有了共同的骨肉。不过,眼下素和流金的血越流越多,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来不及为骨肉的逝去悲伤,贺兰端显满脑子只想保住眼前人,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要儿臣认清事实,母后也要认清才是。如果母后现在不让儿臣送她去见御医,那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这话一出口,就是为了素和流金宁可母子决裂的意思。王后气得身形一晃,捂住胸口,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你……孽子!”

    贺兰端显到底是性子柔软的人,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见母亲痛苦的模样,也不忍将事情做绝。

    “母后放心,儿臣不会告诉御医是您下的药。”

    说完,贺兰端显便坚定地往玉延殿外走去。

    这次,没有人再拦他,守门的宫人甚至主动为他打开了门扉。

    出人意料的是,门外竟然站着一大堆人,为首的是北泽王、陈贵妃以及坐在轮骑上的贺兰端烈。每一个人都寒着脸,与周遭的冰雪一个温度。

    不过,已然昏迷的素和流金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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