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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乐瞧着王李氏，往王李氏心头不由一阵轻颤，“夫人难道就不怕我与云峥是为了谋夺你的家产而来？”
王李氏大惊失色，惊恐的瞧着萧长乐，“你……难道当日那些劫匪……”
“夫人今日也不过是在试探晚生，商人重利，怎会这般轻信与人？夫人看上的是我家青团吧，那孩子年幼，又惹人怜爱。若是养在身边，悉心教导，他日定会为你二老送终。”萧长乐把玩手中折扇，慢悠悠道，“想必为了留下青团，王老爷大抵也想过除去我与云峥，只是夫人心善，想必定然不会同意，故而今日来试探。”
萧长乐漫不经心的说出这样可怕的话，视线却依旧落在那张美人图的落款上。
因被萧长乐说中心事，王李氏倒是没有方才那般慌乱，大大方方的坐在扶椅中冷眼看着萧长乐道，“自你来到府中虽言语不多，但看你的一举一动便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你来我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转眼瞧到墙上挂的画，眉头微蹙，“难不成是因这留了丹青之人？”
萧长乐心中一震，方才因此画出神，差一点误了大事。
“说起来碰见夫人遭遇歹人纯属偶然，内子举手之劳，万没有料到夫人会让我们进到这家里来。我与内子并无非分之想，也请夫人与老爷别妄图染指青团，那是我的命。”萧长乐紧紧的盯着王李氏的眼睛道，“若是夫人与老爷百年之后还想有个寄托，老爷正值壮年，再有孩子有何难处，旁人的孩子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
“你说的是，只是……”王李氏一瞬间便失去了精神，有些颓然的道，“只是当年我生青瑶之时大伤元气，这么些年都没能再怀上……”
“晚生年少之时曾有幸认识一位名医，若是夫人需要，我可介绍这名医给夫人，让其帮助调理身体。”
王李氏的眼中猝然窜上来一团火，紧紧的盯着萧长乐的眼睛道，“真的？我真的可以再做母亲？”
“这有何难？只要我休书一封，名医不日即可到达。”萧长乐风轻云淡的许诺，王李氏有些激动，许久才道，“你想要什么报酬？”
萧长乐眼睛一转，许久才道，“若是夫人能替我查到四年前与沈公子来此的究竟是何人，我便让夫人如愿以偿。”
王李氏想了半晌，才道，“一言为定。”
看着王李氏应承下来，萧长乐便要离开，走到门前却停了脚步，侧首问道，“夫人的爱女性命真就断送在顾正手里吗？”
王李氏身子一震，随即将身边的侍婢遣下去，看着萧长乐问，“你……你是知道了什么？”
“夫人爱女是怎么死的，究竟是谁逼迫的，我想没有人比夫人您更清楚了。”萧长乐索性与王李氏遥遥相对的坐下来，折扇在手中翻来覆去，似把玩似摸索。
只一瞬间，王李氏倒像是老了数十岁，颓然的坐在黄花木的雕花靠背椅中，整个人透出的是无尽的悲伤与绝望，“我也没法子……事已至此，终究是我们对不起顾家。”
“玷污青瑶小姐的真的是顾正吗？”
王李氏顿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无力应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先去吧。我乏了，要歇歇。”
“夫人家财万贯，自是不会将旁人的性命看在眼中。穷人的命在你们眼中不过如蝼蚁一般，想要谁填命便要谁填命，不管事实真相究竟如何。”
“你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王李氏双目一瞪，已无方才的慈眉善目。
萧长乐抿嘴一笑，冷冷的道，“夫人既是如此想知道，不如同我去衙门瞧一瞧，可好？”
“衙门？”王李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遂唤来侍婢问道，“今日衙门审理什么案件？”
侍婢垂首回道，“不曾听说近日要审什么案子，奴婢只听得有衙差大人请老爷去衙门。”
“老爷可曾说是什么事？”
侍婢摇头作不知，王李氏一阵愠怒，忙唤人要同萧长乐去衙门。
云峥似乎早早便知道，带着青团也出来了，王李氏本想说什么，可看到萧长乐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一肚子的疑问也都吞了回去。
一行人到达衙门之时，衙门的大门却紧闭着，外头空无一人，云峥上前将门敲开也不知道同里头的人说了什么，紧闭的门就被打开了，放萧长乐等人进去，那两扇大门又紧紧的关了起来。
大堂上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坐着一身官服的李佑莛，而知府则坐在旁听席，数十个衙役分立在两旁，氛围既严肃又威严。
一身青衣的梁誉阳不知以什么身份站在堂下，模样憔悴了许多，下巴上也有青色的胡茬，可眼中却熠熠发亮。
堂下跪了一干人等，萧长乐只能根据特征辨别，手镣脚铐脖子上还夹着枷锁的人大抵就是顾正了。须发皆白，颇为肥胖的大概就是王家的老管事，还有一位婆婆许是就是当日传信之人。
梁誉阳瞧见了萧长乐，咧嘴笑道，“我还活着。”
不知为何瞧见梁誉阳如此憔悴的模样，萧长乐鼻尖有些酸涩，只朝着梁誉阳点了点头。
“堂下来者何人？”坐在旁听席的知府大声呵斥，便有衙役道，“回大人，是原告王瑞之妻，王青瑶之母王李氏。”
跪在地上的老管事扭过头看到主母，便低声唤了一声。
王李氏见状大惊失色，瞧着萧长乐质问道，“这是为何？”
“夫人无需惊慌，只是请夫人去做个见证，清清白白的少年怎么就成了死囚？”萧长乐冷冷的道，这王李氏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有人端来了椅子，将萧长乐请到了知府上首。
知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朴素的萧长乐，又根据心腹报告，从京都来了两位少卿，如今都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高官？
眼前这个李佑莛就仗着官职比自己的官职高那么一丁点，不仅要翻他已经定了的案子，更是让他这个堂堂知府坐了旁听席，而今还有人坐在自己上头，心头怒火四起不禁皱着眉道，“哪里来的闲杂人等，这里是知府衙门，岂是你能来的，快些滚出去！”
萧长乐也不恼，只大大方方的抱着青团坐下了，云峥立在身后。
李佑莛对着萧长乐抱了抱手道，“侯爷，您来了。”
知府一阵冷笑，“什么侯爷，李佑莛你不要再装腔作势，随便找来个什么人便要冒充侯爷。”
跪在堂下的王李氏也一愣，只盯着萧长乐瞧。
青团哪里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自是有些胆怯的，紧紧的抓着萧长乐的衣摆，可瞧见堂下有对着他笑的梁誉阳，随即又稍稍放了心，对着梁誉阳扮了个鬼脸。
萧长乐将青团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这才道，“你派去京都的心腹没有告诉你，新到任大理寺卿此次也跟着来了吗？”
知府思想半晌才在脑瓜子的犄角旮旯里搜罗出在京都的靠山曾派人来说元州侯近日不在京都，瞧了瞧眼前萧长乐的模样与往日盛传的一核对，忙站了起来，挺着个满腹肥肠的大肚子道，“下官有失远迎，万望元州候恕罪。”
王李氏听得这番话，吓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瞧着萧长乐。
李佑莛惊堂木一拍，大声呵斥：“原告王瑞可到了？”
衙役进来道，“回大人，已经到了。”说着便将王瑞带到了堂上，王瑞瞧到夫人，皱着眉问，“你怎么来了？”
王李氏只摇了摇头，示意王瑞看向上头，此时王瑞才发现借宿在自己家中的落魄少年正坐在尊贵之位，心道不妙，狠狠地瞪了一眼将麻烦领回家的妻子。
李佑莛拍了一记惊堂木道，“王瑞，你瞧瞧可认得这些东西？”
说着便有衙役端着首饰等物上来，送到王瑞跟前。
王瑞瞧了一眼，里头银钗两对，明珠耳坠三副，金步摇等物十件。
王瑞大惊失色，忙道，“这是家中之物，怎在大人手中？”继而朝着夫人招手道，“夫人，你再来仔细瞧瞧，这个东西不都是我在京都给你带回来的吗？”
王李氏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惨白起来。
“王李氏，你可认得这些东西？”李佑莛佯装威严，王李氏点了点头，李佑莛又问，“这可是你当初交付给你顾正下聘之物？”
王李氏又点了点头，只是身体已摇摇欲坠，随时会昏倒的模样。李佑莛又命衙役将首饰送到跪着的顾正面前道，“顾正，你瞧瞧，这些可是你拿了去的？”
披枷带锁瘦骨嶙峋的顾正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摇摇头，“回大人，小人不曾见过。”
王瑞恼怒，却又碍于在公堂之上不好发怒，只冷冷的道，“你贪财忘义害了我女儿的性命……你这个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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