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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桐一拍额头，敢情市医院大夫闹罢工了吧？怎么病号都往外窜呢！
瘦子脸色微微泛白，他低头含胸的凑着壮汉声说道：“爷，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老板那里还等着您呢。”
壮汉理也不理瘦子，长发飘飘，眼神也不明朗，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他是在等待巫桐的回答。
巫桐不怕事，但也不愿意惹事，更何况看样子对方还是个脑筋不太清楚的，就更不能给自己找麻烦了。
可是什么叫遁为人形，这叫人怎么回答？
身后的裴蕊思心翼翼向前挪了几步，凑近巫桐声说道：“可能是在问咱们的年龄。”
巫桐一听，恍然大悟，这脑回路，果然只有同道中人才能揣度一二，他感慨的看了裴蕊思一眼。
女孩畏惧的看着门口的壮汉，肯定的对着巫桐点了点头，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能对上话，那么就有希望化解目前的窘境。巫桐想了想，暗中运了运气，朗声道：“好吧，实不相瞒，满打满算得有十八个年头了。”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
“但不知有何见教？”
他刻意模仿着壮汉怪异的说话方式来回答，却不是为了调侃，只是希望尽可能不要触怒对方，因为对方看上去实在是不太正常。如果扮演成对方幻想中的一个角色，应该是有可能消减他的敌意的吧。
至少巫桐是这样认为的。
壮汉闻言身体微微一震，看上去十分惊讶的样子，满头长发飘动的更加厉害，一双赤红的眼睛透过发丝间隐隐显现出来，渗出了一阵阵的寒意。
“十八年？怎么可能！二位究竟是什么来路？！”
巫桐这下头彻底大了。
这可怎么回答？
我是什么来路？我要有什么来路我还住在这种地方？隐居吗？有我这样的世外高人吗？
我要再顺着他的意思混答下去不会要跟我华山论剑吧。
他再次求助的看着裴蕊思，却发现女孩的状况很不正常，红润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眼神带着惊恐，她的身体，似乎还有一些轻微的颤抖。
她是在害怕？
巫桐惊疑不定的将目光从女孩的身上移到对面的壮汉面部，虽然对方体型壮硕言语毫无逻辑，可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让女孩吓成这个样子。
她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过这话茬，也着实不想跟个脑子不清楚继续这样废话下去，于是不再挖空心思去想着怎么回答对方的问话，一心只想着送客，还顺手把桌上的钞票揉成一团抛给了一旁的瘦子。
瘦子接过了钱，冲巫桐友好的点了点头，转头对壮汉说道：“爷，咱们走吧……”
“走？”壮汉转头瞪了瘦子一眼，“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这个……他们应该和我一样，您可能有点误会了……”瘦子边说边比划着，好像这其中有着什么难以言状的崎岖。
“你是说他们本就是人？”壮汉反复咀嚼着瘦子话中的含义，反问道。
瘦子点了点头。
一旁的巫桐老大不乐意。
废话，不是人还是畜生不成？这哥们病眼看人低啊！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是人！”壮汉突然怒气勃勃地猛一挥手，打消了瘦子接下来继续解释的念头。
他的情绪看上去出奇的激动，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猛地抬起右手，笔直的指向裴蕊思。
“阴冷，我从未见过的阴冷！人间能够散发出这般气息的生物只有一种，却绝不是人类！”
裴蕊思身子微微一晃，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有点像女孩听见奶奶给她讲其实故事里的红帽最后把大灰狼给清蒸了一样的古怪。
“而这男的……”说话间壮汉的右手又指向巫桐，却迟疑了片刻。
“人类一般的弱，未曾见过的灵魂。我都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
如果换在往日，巫桐一定会非常愤怒，然后为了自己是否是人类这个哲学问题狠狠争辩一番。
但是今天，他没有这样想这样做。
而且，他的心里也开始有一点点扭转最初对于壮汉的判断。
这家伙，好像不是一个疯子。
这些听上去完全无厘头的言语，却不知不觉中被巫桐联系上了近日里发生的事情上。按照常规逻辑来分析的话，这些毫无疑问就是疯话。可是自己身边的事，又有哪一件能用常规逻辑来分析呢？
也就是说，从某种跳脱思维来看，这一切，恰恰是能够说得通的。
这个想法让巫桐打了一个寒颤。
巫桐还想细问，他想从这个貌似疯子的壮汉口中得到更多信息，最好是能够解答自己那一系列梦的信息。
不过下一秒，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壮汉一挥手间，他怀里的东西就显露了出来，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一把长约二尺晶莹剔透的剑。
这可能是一个一言不合就会玩命的家伙。
瘦子又使眼色又打手势的示意巫桐暂时回避一下，看得出来他是相当的为难。一方面他为自己这个同伴说的话感到很尴尬，另一方面这个长发汉子显是完全不会买他的帐，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求巫桐了。
“要不先回屋躲躲吧……”裴蕊思在后面声的说道。
巫桐回过头去看看她苍白色的脸，女孩的恐惧已经很明显了，她微微蜷缩着身子，脖子藏在衣领里，双手不知所措的贴在身体两侧，手指死死的抓着裤子。
她像是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介于巫桐对壮汉的话将信将疑的态度，他其实并没有太过在意壮汉对裴蕊思的“阴冷”的评价。女孩的出现虽然奇怪且突兀，阴冷二字却是与她相差太远。就算这些东西与她失去的记忆有关，那却不是眼前需要关注的问题。
眼前的她和自己俨然一条绳子的蚂蚱。
而且这种从眼中流露出的恐惧感是真真切切的，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强者，这样费尽苦心乔装改扮接近自己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啊。自己除了不受控制的会做几个怪梦，完全没有其他任何可以值得关注的东西了。
巫桐不是福尔摩斯，没兴趣也没那能力揪着线索死死探究。眼下，如何化解困境，才是最让他头疼的。
目前的状况如果能够躲避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事实却不是这么简单，在这间破旧的木宅子里，没有任何可以供人躲避的坚固场所。如果自己的猜想正确的话，这个语出惊人的家伙应该不会轻易放弃，那么想在他的面前躲避，有可能吗？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宽慰着女孩道：“你觉得，就他这激愤劲，咱还能躲哪去？没事，看看再说吧。”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他心里也着实没底。看着对面几乎快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壮阔身形，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避开今天这一劫。
躲，无处可躲。
逃，往哪里逃？强行破门而逃的话，即便自己能够侥幸闯出，女孩又怎么办。
这样的状况他是生平第一次遇见，生逢太平之世的人，鲜有处理紧急情况的经验和能力，巫桐也不例外。
他再次期盼的看了对面的瘦子一眼，才发现对方早不知什么时候溜到院子外面去了。
“那个人……他全身上下都是……杀，杀气！”裴蕊思语气很是焦急，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一点一点往后退，仿佛对面的壮汉是一个恐怖无比的怪物。
巫桐心下很是奇怪，他不知道什么是杀气，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值得女孩如此害怕的话，那就是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十分明显。
尤其是那把剑。
庆幸的是，壮汉并没有要进一步追问的意思，侵人的气势也有所收敛。他安静的站在那里，飘动的头发也再度垂了下来，好像在等待。
瘦子在院子外抓耳挠腮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巫桐悄悄摸了摸裤袋，沮丧的发现手机并没有带在身边，这唯一向外求助的可能性也没有了。再这么僵持下去的话，他不知道还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可恨的是老屋区连个邻居都没有。
院落里忽然阴暗了下来，阳光好像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一阵狂风平地而起，院外的瘦子站立不住，几乎要被吹倒在地。他惊恐万分的死死抱住院墙角落的一颗树，才勉强的让自己没有被气流推了出去。
壮汉忽然抬起了头，凌人的气势再度逼面而来，而且愈演愈烈。
一个轩昂的男声从院外空中陡然传出，中气十足，直透院落内外。
“青面，杀了那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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