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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凌乱不堪，桌椅东倒西歪。
地上很多的血迹，一大摊堆积在一起的，或者零星喷洒的，全是黑色。
地是泥地，踩得很紧的泥土上发黑的血迹，几乎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并不能用它来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
死者是一个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的女人，死的很惨，浑身上下都是伤。
伤口深浅不一，但从伤口的形状和痕迹来看，很明显的是同一把利器所为。
致命伤在心脏，正中要害，死者在失去抵抗能力却还未死去的那段时间里，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凶手割断了她的手筋脚筋，除了头上，全身上下都有伤。
最让慕清歌觉得残忍的，是死者下体私密位置处的伤痕尤为显眼。
不是生前性行为留下的痕迹，而是杀人凶手用利器在死者还有生活反应的时候一刀刀捅进去的。
这个杀人凶手，铁定是个变态。
至少她前世当了那么多年的法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难怪死者家属接受不了。
门口处一个中年男人哭得撕心裂肺，那是死者的丈夫。
据邻里的人说，夫妻俩感情非常好，有一个儿子，现在妇人突然被人杀害，死状这么凄惨，给这个可怜的丈夫不知道造成多大的打击。
据说他儿子去了外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甚至连封信都没有，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死者姓田，夫家姓李，李叔待人谦和有礼，古道热肠却很懂得分寸，根本不可能跟人结仇。
“我昨天去了一个堂弟家喝喜酒，回来媳妇就被人杀了，老天不长眼啊！”李叔哭的撕心裂肺，要不是有人拦着，早就扑到田氏尸体上去了。
慕清歌看了眼苏荃，苏砚没来，按他的话来说，他是大夫不是仵作，确实来不来都无所谓。
“苏爷爷，我们要走吗？”慕清歌问，现在死者的死因已经查出来了，好像接下来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李叔去衙门报了案，官差早就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他们了。
苏荃却摇了摇头：“案子没破，去哪？”
“嗯结果不是出来了吗？”
“昨天是在陈家，他们家情况特殊，所以不需要我们多说什么。”苏荃解释道。
“所以，我们不仅仅只是验尸而已”慕清歌眼睛亮了几分，这个世界，好歹没让她彻底绝望。
看到慕清歌的眼神苏荃笑了笑，“你这孩子。这边的事情我来就行了，你去附近邻里打听一下。
问问他们家有没有跟人结仇啊什么的。这个简单，应该能做吧？”
“好。”慕清歌应了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老仵作苏荃收了个小徒弟是个女娃子，这事早在昨天就已经在衙门传开了，衙门的人并没有拦她。
很多本想着看看这女娃子笑话的人，看到她盯着尸体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时，顿时也没了心思。
慕清歌出了门眼珠子一溜，找了家隔得最近的人家去。
衙门的捕快使了个眼神，下面的人很有眼力的跟了一个上去，主要是怕那些人因为慕清歌是小孩子而不配合她。
屋子里的人站在院子里，李叔家的情况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慕清歌和一个年轻捕快过去，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的赶紧拉着孩子往屋里走。
“诶叔婶儿等等等等。”慕清歌撒开脚丫子赶紧跑过去拦下他们。
“叔婶儿你们躲什么啊？我们又不吃人。”
“大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问了我们也没用啊。”中年男人看了妇人一眼，那妇人带着孩子赶紧回了屋。
大人……
慕清歌一阵汗颜：“嘿嘿，叔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来讨杯水喝的，能给我们一杯水吗？”
“喝水”中年男子明显不信她信口胡诌的鬼话，但人家也只是说喝水也没有别的无礼的要求，他也不好拒绝。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们端出来。”
慕清歌：“别啊叔，我今天都站了一天了，我后边这个大哥哥也站了一整天了。”
“那我给你们端把凳子出来。”
“诶谢谢叔啊！”慕清歌笑得可爱，她长相本来不是属于可爱的类型，但是这么一笑，着实让人觉得这女娃子粉嫩玉雕。
“小妹妹，你胆子真大。”身后的年轻捕快笑道。
慕清歌嘿嘿一笑，那人已经端了凳子和水出来，她坐下来，舒服的揉了揉腿，拍了拍旁边示意那个捕快也坐下。
“叔，今天天气不是很好，这几天农忙得很，还忙得过来吗？”慕清歌随口扯到，一句话叫住了正想回屋的男子。
“还成。”
“有段时间没下雨了，稍微下点雨的话，庄稼要好种一点。今天这雨要是下得下来，也算是一场甘霖了。”
抬起头望天，天上阴沉沉的，但是慕清歌并不知道这场雨能不能下下来。
她很喜欢下雨天，很喜欢很喜欢！
“八成是下不下来了。”中年男子也看天，脸上有些愁色。
“嗯为什么？”
“唉！我们这些人啊，靠山吃山，看天气准得很。这场雨要下下来，难。”
“嘿嘿，叔，您儿子在念书吗？”慕清歌转了话题，她刚刚看到他儿子了，看年纪要念书的早就送去了。
说起这个，中年男子脸上扬起丝骄傲：“当然，他念书可认真了。”
“是吗？我们家穷，以前的时候，爷就送了大伯家的两个儿子去念书。
现在好不容易分家了，手里有一点点钱，但是想要上学的话还是很困难。
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我想让他们都去念书，可是我哥呢？
他担心家里没人帮忙干活，也不想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可是我想让他们去念书。
我爹娘苦了大半辈子了，我无所谓，但是我希望他们能有条出路有点出息。”
慕清歌说的是真心话，这几乎是所有贫苦人家都盼望的事情。
要是没钱也就算了，可钱不多不少差不多刚好够慕南和小景用，这样一来，反而更让人难以抉择。
其实也不是难以抉择，只是慕南有些犹豫而已。
“唉。”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都是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纪的出来做了仵作，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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