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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金潮 > 六十四,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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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比瑞宫里,弗朗西斯科亲王也在经历着生离死别,被肺病折磨了数年的费迪南德六世,终于到了弥留之际。

    “弗兰克,朕就要蒙海神宠召了,抬起你的头,不要那么沮丧,从今天开始,潘西的命运和未来,就在你的手中了。”

    “潘西因大海而生存,因大海而繁荣,未来这个世界的其他国家,也将如此,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的人,就会被历史无情碾碎。”

    “我死之后,对任何人你都可以不假辞色,你可以尽情培养那些平民出身的,有才能的军官和科学院院士,我给你留下了三千五百万金斯托的国库,如果有必要,你可以把它们全都变成大炮和战舰,但是不要想着轻易与森特兰或者其他国家开战。”

    “战争是最后的手段,而不是最好的,隔壁的那个小子做出了很好的榜样,要善待你的国民,不要让战争的阴影过多影响他们的生活和安全。”

    “啊,世界多么广大,要是海神能够再给我二十年,我可能也会登上大帆船,去看看那壮阔的水晶洋,和神奇的远方大陆吧。”

    费迪南德的脸上,现出了不正常的潮红,他一大早就命令内侍,为自己穿上全套的国王冕服,坐在王座上,等待着自己的最后一刻,亲王闻讯赶到王座厅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个跟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完美重合的,威严的,心机深沉的,让人敬畏的国王。

    他自然而然低下了头,向父亲问好,而费迪南德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完成了对他的告别,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永远离去了。

    潘西的陆军从边境上后撤了,但是他们的警戒态势,却更加明显了,东部军区的指挥官们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们暂时得不到什么消息。

    重用平民出身的军官和官员,代表了商人和航海者利益的卡斯迪尔亲王弗朗西斯科,在大部分文臣和军队,尤其是海军的欢呼声中,登上了那个期盼已久的座位,他没有使用自己的名字作为尊号,而是使用了一百二十年前的潘西航海先驱,第一个带领船队到达东方大陆并且成功返航的伟大人物的名字,从此以后,他被称为圣胡安一世。

    这一年夏季的西大陆联合首脑会议,在米林雅斯特召开,因为兰迪利国王一步也不愿意离开自己刚刚怀孕的王后。

    奥莱特的与会者,是雷蒙,现在珍妮王后只能信任他和依靠他,而他也没有辜负珍妮王后的信任,凯瑟琳已经住进了加尼特宫,谈不上是人质,因为王宫的卫队都是他的亲兵,这只是他向王室表达忠诚的一种形式罢了。

    刚刚即位的圣胡安一世,又一次坐在了那间小会客室里,对面的兰迪利国王身上透露出一种从没见过的温和和友善。

    “费迪南德陛下的离去,我很遗憾,他是一位睿智有远见的统治者,不过至少他留下了你,这让事情不至于变糟,今年你的不少举措,都让我刮目相看啊。”

    “哈,相比之下你的举动才是让我意外,老实说虽然我跟你达成了盟约,可是我的心里那时候仍然很担忧,甚至已经做好了撕毁盟约捅你一刀的准备,可是你就那么回来了,我得承认,如果我是你的话,是很难做出这样的决断的。”

    “这样不是对大家都好吗,奥莱特的内战现在还没结束,数年甚至数十年内,都不会带来任何战争威胁,你我也不必因为打破平衡的可能而刀兵相向了,至于苏鲁曼的大皇帝,大概压根就懒得理我们的家务事吧。”

    “是吗,我可是听说,你只是因为王后的一句话,就抛下了奥莱特的王位,抛下了大军和战场,跑回了米林雅斯特呢。”

    “那都是谣言,是对我的才智和决断的质疑,也可能是想要恶毒地破坏我的家庭关系,这种阴谋太浅薄了,根本不会得逞,我也奉劝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圣胡安一世再次被这位强盗国王的话语逗笑了,差点把嘴里的红茶喷出来而失态。

    两人笑谈了一会,原本因为身份的变化而有些僵硬的气氛缓和了,圣胡安一世提出了一个让兰迪利意外的建议。

    “什么,你想娶苏珊娜?可你们几乎没见过面啊。”

    “以后多见面就是了,生在王室,你以为有几个人能有你的王后那样的好运,大部分人都要接受自己的命运,成为政治的一部分,我已经跟珍妮王后通过信,她会让苏珊娜公主在合适的时候访问潘西的。”

    兰迪利很惊讶:“你的动作很快啊,难道已经预谋很久了?”

    “差不多吧,其实就在咱们签订盟约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折中的办法,你那么看重王后,我想,多一层亲属关系,或许到时候你动手的就不那么强了吧。”

    “哈哈,天真,国事怎么会被家事左右。”

    一个侍女敲门进来,对兰迪利耳语了两句,兰迪利立刻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圣胡安一世说:“抱歉,我有点家事,你先稍微坐一会,或者随便你干什么,等你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一艘新战舰,好了就这样。”

    然后头也不回地匆匆向着寝宫去了,身后的好友和可能的对手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

    “国王的家事不就是国事吗?这家伙。”

    古代奥莱特的天文学家和数学家费勒,穷尽一生都在推定天体的运行规律,以求制订更加合理的历法,最后在他六十岁的那一年,他成功推出了群星历,这部对数十年中星辰天体的运行进行了严密演算得到的历法,彻底改变了大陆上混乱的纪年方式,可惜就在他完成历法的三个月后,大草原上的野蛮人攻陷了当时还是王都的麦温尼,杀死了这位老天文学家。

    虽然费勒死去了,但是他的历法没有失传,他死去的那一年,被称为费勒元年,他编撰的历法,通行了整个大陆,即使是苏鲁曼的大皇帝,也承认这部历法的有效性。

    而今年,是费勒历的第一个千年,1000年三月十四日,红石城堡张灯结彩,米林雅斯特全城休沐,陆海军全军陆续停操一周,下发津贴和酒水,庆祝他们的统帅和君主,兰迪利一世国王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经过了彻骨的阵痛,菲莉西亚为兰迪利带来了一个女儿,这让她有点失落,可是看到兰迪利大喜若狂地抱起新生儿举高的时候,她的一点担忧又消失了。

    这个被取名为塞西莉亚的小公主,出生的第一天,就成为了来自母亲的庞大舰队和来自父亲的海外领地的主人,一个装备了最新的步枪和火炮的近卫师专门因她而命名,师长向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单膝跪地,宣誓效忠。

    而非常巧的是,就在同一天,凯瑟琳为雷蒙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取名莱纳德。

    奥莱特北方领的叛乱已经接近尾声,失败的北方领主们想逃亡北方联盟国家,但是被汉舍尔拒之门外,他们已经收到了虎视眈眈的森特兰罗斯顿集团军的警告。

    最后走投无路的拉瓦尔公爵夫人和几个残存的领主,在鲁瓦第的首府亚米恩,与郁金香军团和罗斯顿集团军的联军进行了最后的会战,在两个小时内,四万人被全部歼灭,侥幸逃出的一些叛军士兵后来多多少少都发生了精神失常,听到打雷或者其他过大的声音,就会惊叫并且钻到床底下,低声念叨着:“他们来了,森特兰人来了……”

    公爵夫人和几十个领主的头,被挂在帕里西亚城外,罗纳大河与金河的交汇处的木杆上,一直挂到了乌鸦啄去上面最后的一点皮肉,珍妮王后盛怒难消,即使是她的故乡鲁瓦第,也没能逃过她的怒火,四个贵族领从此不再有什么贵族了,大批逃回家中的叛军军官和家人在事后的大搜捕中被揪出来,一部分被就地处决,剩下的全部送去了硫磺矿山。

    幸存的贵族无论是否有罪,都被赶出了自己的家园,珍妮王后冷面无情,对于当地的任何质疑和反抗,她都还以钢铁和鲜血。

    空出来的土地,由草原上的归化民,南方的开拓者进驻,这些勤劳有经验的农民和牧民,说不定比之前那些蠢货要做得好得多,至于残存的当地人的想法,谁在乎?

    雷蒙·拉法耶特伯爵的府邸和军队的驻地已经搬到了麦温尼,作为平叛过程中功劳最大的将领,珍妮王后给了他足够的信任和报偿,拉法耶特的家名从此以后,只属于他一个人了,对叛军卑躬屈膝的贝内德托,已经去苦工营效力了,只是他的家徽,仍然是黑色的郁金香。

    作为兄弟会的领袖,雷蒙成为了重商主义在奥莱特的代言人,在他和兄弟会其他股东的努力下,被叛乱短暂影响了的市场秩序迅速恢复了,加上西大陆商行的不断供血,奥莱特的形势,已经非常稳定。

    森特兰的基础设施建设速度,在大陆历史上堪称奇迹,环巴伦纳开发区的建设,也取得了圆满成功,现在全国已经形成了西南商业,北部工业,东部农业的格局,各行业的产品行销各国和海外殖民地。

    圣胡安一世对潘西国内的贵族势力进行了一番敲打之后,完成了中央集权,平民,商人和军队,尤其是海军,对他的支持接近狂热,他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改变了之前稍微有些畸形的产业结构,并且在全国范围内,推行了免费基础教育,这一举措也受到了商人群体的欢迎,因为他同样给他们免税了。

    三国签订了一份军事互保盟约,各自承诺不会首先对别国的领土,领海和殖民地进行军事行动,这一把苏鲁曼帝国排除在外的盟约明显会刺激到大皇帝的神经,所以三国君主同时致信了大皇帝,阐述了他们这个盟约诞生的背景和真实目的,并且向大皇帝送上了另一份盟约。

    那是四国联合成立西大陆贸易组织的盟书,在这个盟约下,被西大陆商行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四国,将取消各自领土和殖民地之间的关税,并且成立西大陆联合储备银行,简称西联储,负责发行以联储黄金和西大陆商行收益为保障,以金斯托为单位的通用承兑纸币,通行全大陆。

    初秋,兰迪利,菲莉西亚,梅蒂丝三人,漫步在红石城堡的花园小径,兰迪利抱着牙牙学语的塞西莉亚,逗弄她学着叫爸爸。

    “最近似乎闲了好多啊,感觉有点不真实。”

    腰身已经有些显露的梅蒂丝,小心地抻了个懒腰,她也怀上了孩子,刚确认的时候,她有点不敢面对菲莉西亚,如果她生出了儿子,那么菲莉西亚的地位就会受到这个王长子的极大挑战,但是菲莉西亚毫不在乎地戳破了这件事情,她表示只要跟兰迪利在一起,自己无论怎么样都好,哪怕现在就把王后的位置让出来,所以梅蒂丝你就不要想太多,大家高高兴兴在一起,才最重要。

    兰迪利对自己朝堂和后宫的状态非常满意,每天沉迷于逗孩子,反正国策都已经定下了,起不了什么大乱子,军队轮换着去南方和东方,让他们没有功夫想一些有的没的,自己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兰迪,等到孩子出生你要送点什么礼物啊,我没有小公主那么好的娘家,可就只能靠你了啊。”

    菲莉西亚笑着挽住她的胳膊:“要是个女孩,那就也是位公主了,到时候舰队分你一半,让兰迪再造一艘旗舰出来。”

    “啊,菲莉,你看你还是怕了,那要是个男孩怎么办?”

    “男孩?那整个王国都送你??!

    兰迪利回过头来:“喂喂,你俩别打我那点家当的主意了,菲莉你给我过来,孩子又尿湿了。”

    菲莉笑吟吟松开梅蒂丝,走过去接过孩子,梅蒂丝也露出了微笑,跟上两人的步伐。

    西大陆在短短十年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又是之前几十年,几百年的积累和发展导致的,总之,他们从蒙昧的封建主时代走出来,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各国之间能够长久地保持和平,虽然小地方时而有些摩擦。

    人民繁衍生息,商路纵横,文化大兴,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希望。

    不过,这个流水账一样的故事只是一个开始,而远远不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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