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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小鱼在近百名名大妈大婶大嫂的那一小拨中脱颖而出，和十几名年轻女孩站在了管事的面前。
管事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下人管她叫九姨娘。
九姨娘扫过眼前的女孩们，柔声细语的说：“我这儿需要几个奉茶丫头，手脚麻利最要紧，但容貌上也要过得去……”停在一皮肤黑油的女孩面前，“长成这样的就算了吧，吓着客人可就不好……”
一阵哄笑后，女孩捂脸哭着跑了出去。
目光又落在虞小鱼身上，美目带着嫉妒：“你确定你是来应征不是来勾引侯爷的？”
“我……”当然是来应征的，虞小鱼还没开口，就见九姨娘不耐烦的摆摆手，“下去吧，狐媚成这样哪里是奉茶的料？”
虞小鱼叹了口气，跟着小厮去领赏钱，五枚铜板，够她吃一顿饱饭了！
“这位小哥，可否问一下府里有没有一名叫韩震的侍卫？”离开前，她拉住小厮问。
小厮很忙，见她长得好看又着实被赶得冤枉，才回答：“府里侍卫很多，但叫韩震的小的真没听过。”
虞小鱼失望的道了声谢，走了。
午时刚过，大街上的酒楼饭馆正忙着收拾碗筷，虞小鱼瞅着聚仙楼的招牌好一会儿，终是进了门。
听说聚仙楼是帝京最大的酒楼，生意火爆，常年招工。
“姑娘快里面请，是有约还是一个人来吃饭？”小二热情的招呼着。
虞小鱼尴尬道，“我不是来吃饭的，只是想问问这里还招不招打杂的？”
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要来打杂？小二感叹，但还是领她去了柜台处，“掌柜的，有人来找工作。”
掌柜的正在看账本，闻言抬眼看了虞小鱼一眼，不甚满意，“姑娘如此羸弱能做什么呢？聚仙楼里的活儿都很累，只怕姑娘做不来。”
虞小鱼道：“我不怕累，洗盘子刷碗，砍柴挑水抗重物，我都可以做。”
小二惊讶，虽不相信她有这么大能耐，但还是很希望掌柜的能留下她，长得好看嘛！
掌柜的只当虞小鱼在说大话，一边继续看他的账，一边打发道：“跟小二去吃点东西，姑娘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小二撇嘴：“姑娘请跟小的来吧！”
“掌柜的，你就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什么都能做……”虞小鱼不肯就此放弃。
这时正好有客人过来结账，掌柜的更没有功夫搭理她。
“姑娘可是在找事？”客人是位锦衣华服的贵公子，等掌柜的结算空档，和虞小鱼搭讪，神色轻浮。
什么叫找事儿啊？虞小鱼不满的瞥向贵公子，烦着呢，走开！
贵公子似乎没有收到她的讨厌的信号，又道：“姑娘如果真想找事，在下可以帮忙。”
小二扯了扯虞小鱼的衣角，低声道：“姑娘遇到贵人了，这是骆邑侯。”
骆邑侯？
听着有点耳熟，不就是那个马上要成亲的骆邑侯吗？
不好意思，没兴趣……
掌柜的报了个数，骆邑侯付了钱，又看向虞小鱼，笑问：“姑娘可愿意去骆邑侯府？”
“不愿意，谢谢。”虞小鱼拒绝道，本姑娘如果进得去还会出现在这里，登徒浪子一个，搭上能什么好下场？
骆邑侯没有继续纠缠，邪魅一笑，扬袖而去……
虞小鱼垂头丧气的坐在湖边的石墩子上，看着太阳一点点往下沉，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早知道就该在聚仙楼吃了再走，骨气能值几个钱？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偏偏她本就可怜的钱袋还被人惦记去了……
找份工作，迫在眉急！
眼见天又要黑了，她却连工作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说实话，找工作对她来说很难，一无背景，二无特长，她能想到适合女孩子的工作，除了把自己卖给有钱人家做丫鬟就是去餐馆洗盘子刷碗。
可惜，有钱人家的女主人嫌她长得太狐媚不要她，餐馆的老板嫌她长得太羸弱也不要她。
她自认为不过五官端正了些，身材苗条了些，跟“狐媚”和“羸弱”沾不上边，在来帝京的路上少说有十个不长眼睛的男人被她打得爹妈都不认识，怎么能说她妩媚羸弱呢？
但这些辩解之词不等她说出口，就已被拒之门外。
算了，还有从骆邑侯府领到的五枚铜板，先填饱肚子要紧，大不了趁夜黑风高时化身成江洋大盗，溜进某个奸商污吏家里顺他个百八十两的，也够对付一阵子，等找到韩震一切好说……
韩震是她的师兄，几年前在阿生婆的见证下订了亲，三个月前，阿生婆病逝，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看着他们成亲。
处理完阿生婆的后事，她离开了龙吟山，不远千里来帝京就是为了成阿生婆的心愿，然后再查清楚父母遇害的真相。
只是帝京如此之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她只知道韩震在帝京一大户人家做侍卫，有着不菲的收入，至于那大户人家姓什名谁位于何处，她没有问过，韩震也没有提过……
帝京比她想象的大太多，不比村野小镇，喊一嗓子或随便拉个人一打听，就能把人找出来……
本想去请官府帮忙，奈何门道太多，花费太大，她弄不清楚也负担不起，最终作罢。
在街头巷尾晃荡了半个月，挨家挨户问了十几天，幻想着能突然就碰见韩震，直到干瘪的钱袋被偷，即将面临露宿街头食不果腹的危机，她才意识到不得不先解决了生计问题……
“老板，来碗馄饨。”虞小鱼摸了摸兜里的五枚铜板，就近在湖边的小摊坐下。
“来咯！”小摊前就她一个客人，热腾腾的混沌很快送上来，老板娘堆着笑一脸亲切的问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瞧姑娘在那边坐了半天，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虞小鱼含着热乎乎的馄饨含糊不清的说：“没地方去，想找份工作。老板娘这里可需要打下手的？”
老板娘只觉好笑：“这么个小摊那用得着人打下手？”又问：“姑娘真想找事儿做？”
虞小鱼点头，这还有假？
“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这馄饨大娘请你吃了，不要钱。”老板娘大方的怜悯道：“姑娘要是信得过大娘，大娘带你去个地方，那里就需要你这样轻漂亮的女孩，钱多吃的穿的都好……”
“真的？”虞小鱼双眼放光，这回真遇到贵人了，找工作这种事就得靠人介绍，大娘一看就是本地人，有经验，靠谱……
大娘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了，你吃完了我就带你去，保你成功。”
虞小鱼狼吞虎咽的解决完馄饨，跟着老板娘就走。
路上，老板娘告诉她，那个地方叫“墨香楼”，接待的都是有身份地位客人。
墨香楼，听名字不错。
老板娘带她抄近路走后门，接待她们的是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中年女人。
女人自称贾妈妈，上下打量了虞小鱼一番，满意得连连点头，付了老板娘五两银子的介绍费。
老板娘高兴的收了钱，走时叮嘱贾妈妈多照应着。
贾妈妈答应得爽快，命人给虞小鱼安排了住处，一间很简洁还算干净的屋子。
虞小鱼在屋子里没坐多大一会，贾妈妈就领着几名同样画着精致妆容的大婶来了。
大婶们瞧了瞧虞小鱼，相互点头称好，其中一个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音律舞蹈可有会的？”
虞小鱼摇头：“都不会。”
另一个问：“那你会点什么，有什么特长？”
虞小鱼道：“我会打架，一个顶十，不知道这算不算特长？”
大婶们目露鄙夷之色，贾妈妈道：“姑娘家的打什么架啊？”指着大婶们又道：“她们是墨香楼里的教娘，你想学什么都可以教，但打架万万要不得。”
虞小鱼点头。
“嗯，温顺好。”贾妈妈很满意，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秋染。”这名是韩震起的，用了七年，却没有几个人叫过。
贾妈妈又问：“姓什么呢？”
虞小鱼想了一下说：“韩。”名字韩震取的，那就跟着他姓韩好了。
“韩？那以后叫你寒香吧！”贾妈妈道，“墨香楼的姑娘名字里都有个香字。”
“哦。”一个代号而已，虞小鱼没有意见，只是听着怪怪的。
“你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儿明天再说。”贾妈妈说完带着大婶们离开了房间。
虞小鱼仰头倒在硬板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该不会是被人卖进了青楼？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越来越多的丝竹管弦声男女欢笑声传来，可不就是青楼吗？
本姑娘也曾游手好闲了十一年，虽未去过青楼，但没少从师兄们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只是那些地方一般叫，百花楼，千娇阁什么的，还真没听过叫“墨香楼”的。
白白侮辱了那个“墨”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买笔墨纸砚古玩字画之类的文雅之地，生意能好吗？
生意好不好与我何干？
既来之，则安之。
墨香楼就墨香楼，好歹今晚的住处和明早的伙食有了着落，贾妈妈应该不至于拿个新人去砸招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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