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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跟母亲打过招呼之后,王洛枫背着药箱带着小青准备出门,然后就遇到了上门来的申钰昆。
二人并排前行,小青跟在后面,申钰昆开了口,“今日是二十三,武林大会定在三月初三,这十天很长……”
“嗯,我十一来的洛阳,这十几天记住的人的名字比我三年来记住的名字还多……”
申钰昆没有理会他的打断,他重复了一遍,“这十天很长,我不希望再出岔子。”
“怎么说?”
申钰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脚步没停:“昨夜宴席之后,将军府家中发现一位侍女被绑在柴房……”他顿了顿,“我们猜测有人混进了将军府给众书生倒酒的人群……”
“不是我师兄,我师兄是男的,”王洛枫当然知道干坏事的人是谁,他故作惊讶:“你的意思是……有一个人当着剑圣和玄正大师的面,混进来看了一场诗会,然后没被发现?”
“所以我怕出乱子,你既然有本事承认大师的毒是你师兄的毒,那我希望你能找到真凶,给少林一个交代……”这是在威胁了。
(二)
二月十一,王洛枫来到洛阳,开始他在异世界又一段新的人生,有了家,有了家人,有了自己的丫鬟。也在仅仅十几天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江湖上的、城市里的、青楼里的,还有几个书生。人间烟火如此,与他三年的四处游历所见所闻相比,洛阳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十天,申钰昆很忙,他要接待各大江湖门派的大佬,也要防范异国而来的不速之客,还要抓出会给江湖人士下毒的潜在隐患,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看到优哉游哉每天除了看病就是逛青楼的王洛枫,就忍不住想敲打一下。
王洛枫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直接甩锅:“毒又不是我下的,我能帮你解毒就不错了。”
小青在后面扯他袖子,因为听到这话的申钰昆停下了脚步。
“不过,以我师兄的性子,他会来拜访老将军的,为了那株鸢尾,那人既然用我师兄的毒,你到时候找我师兄问清楚就好了。”
(三)
甩了锅之后,和申钰昆告别,二人去北市给前几天的一位病人复诊。由于母亲在观音会上的介绍,口口相传,这几天他也是有了几个病人,还都是他父母圈子里的,所以收到的诊金也比较丰厚。午饭之后去药铺买药,却遇上了朱翌。
王洛枫对朱翌其实第一印象挺不错,倒不是因为他长得眉清目秀得过分,有点娘。而是因为昨晚那首诗里面,用了一大堆中药,将那朵本应该成为主角的鸢尾放在其中,显得平凡。只是为了后面几句“任真朱子老无用,得时罗君政如此。今宵月白及风清,想君不作呼卢会。泉石膏育肯过予,饮量定能加五倍。”
“呼卢会”就是聚众赌钱了,这里他放出来就是说,大家开开心心饮酒就好,没有必要剑拔弩张搞得跟在赌钱一样,伊川三人把他专门放出来,意思也是在给王沆一行人提点,大家写诗喝酒就好,老将军又不懂这些,你们就卖他面子,私下里我们还是和和气气的。
(四)
朱翌也认出了他,拱手行礼:“见过王兄。”
他说话细声细气,真的仿佛女孩子一样,小青就在王洛枫后面细细打量,希望能看出对方性别。
王洛枫回礼,然后挠挠头,“我来抓点药,朱兄这是?”
“在下也是略懂点医术,家中母亲体弱,所以从小就看着给母亲看病的郎中学了点皮毛……”这是个孝子了,不过能把这么多中药放在诗里,这怕不止是一点皮毛了。
“……昨夜杨老先生因为舟马劳顿,又饮了一些酒,今早便身体不适,下不来床了,在下就来给老先生抓点药。”
王洛枫职业病就上来了,“请问老先生的症状是什么呢?”
然后双方就交换了一下意见,王洛枫觉得不妥,又让朱翌带着去看了杨时。
王洛枫对于杨时还是有印象的,小学课本里面的《程门立雪》的故事主角便是他,所以勾起了他关于前世的记忆,在对杨时确诊之后,他开了一个新的方子给朱翌。
他是医圣弟子,自然比朱翌更有说服力,朱翌也暗自惭愧自己,叹到若没有王洛枫,杨时的病怕要因为自己的不懂装懂而加深。
“其实不然,朱公子的方子其实也是能治好杨老夫子的宿醉的,只不过老先生年事已高,身体机能大不如前,若只是服朱公子开的药,怕治标不治本了。”他不是托大的批评,而是在治病救人这件事上向来的严肃。
朱翌受教。
(五)
一来二去就是傍晚了,二人轻车熟路来到青楼的小院里面。
嫣然靠坐在床头,手上拿着几张纸,看到主仆二人,就问到:“你昨日说有事,可是去了这仁丰园诗会?”她扬起手,纸上是昨天的三首诗词。
“嗯,跟我哥去的,怎么样?是不是为我哥的才学倾倒。”
嫣然把目光转到纸上,“要我说我们明月楼……”
“明月楼?”
“公子不会来了这么多天不知道来的地方是哪里吧?”红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都从后门进的啊……”他只是想起来自己的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叫明?,被这个词勾起了注意力。
嫣然没有理他,继续道:“我们明月楼可是洛阳城号称最‘风雅’的地方,可昨晚这三首词里面,有两个却是从来都没来过我们明月楼……”
“我哥和朱翌?”
“嗯,王公子这首调笑令‘胡蝶,胡蝶,青艳翠茎绿叶;翩翩对舞风轻,折扇扑来梦惊。惊梦,惊梦,一样粉柔香重’,看似单纯写花,实则暗讽诸位士子只知风花雪月,胸无大志。”
“‘折扇扑来梦惊’、‘一样粉柔香重’,你倒是看的出,不过即使不用过多解释,这首小词就写写花也是不错的。”
“嗯,不过这首‘任真朱子老无用,得时罗君政如此。今宵月白及风清,想君不作呼卢会’却是和事佬了,还夸了罗公子的画,也说了自己的报复,将一朵奇花变得平平无奇……”她顿了顿,“前者高傲,后者中庸,姐姐我倒是喜欢后面一首呢。”
她开始自称姐姐了,王洛枫示意她伸手来号脉。
“我倒是喜欢那一句‘天涯磊落江湖剑,尘世光明皓宇簪’,听起来很帅,很适合剑圣。”
嫣然转头望着他,“你没有作诗么?”
“我书都没读过几本,我就是去看花儿的。”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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