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快眼小说 > 重生女配逆袭之孤女皇后 > 20181024更新男主正式回归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快眼小说] https://www.ky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傅念瑾到来以后第一场跟西唐军的交战,是以南诏小胜为结果。

    西唐兵退三十里,流云城的危机暂时消解。

    而在南悦城附近伺机而动的叛军在听到这个消息,也按兵不动。这一系列的动荡,说明了一些事情。允王是跟西唐军队有所联系的,只要西唐军不能一举攻破流云城,再长驱直入南悦城,允王就只能一直跟新君楚云侑继续僵持下去。

    楚云侑连夜令人送了亲手草拟的诏书,送到流云城,大批粮草也在运送途中。

    南诏新帝在诏书之中用华丽的骈文称颂了南诏将士一番,还让傅念瑾见机行事,该有封赏的可以先斩后奏,傅念瑾自然在全军面前诵读了皇帝的诏书,还提拔了一些将士的官阶。而这次战功最大的一个人,他是没有办法给出封赏的,如果真的把她提升到千户,从来无此先例,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幸好楚昭华对于升官没什么兴趣,连庆功会都没参加,早早地休息了。

    南旗云喝多了,抱着傅念瑾的肩,忍不住开始说醉话:“傅将军……不,傅兄弟,老哥我打了快一辈子仗了,我还有什么没见过啊,对,就是什么都见过了,那个郡主……郡主真是……太凶残了……”

    傅念瑾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忍不住抽了抽。

    “她就是杀神一个,我的一百个精兵都比不上她一个人,你说将来皇上若要给郡主招夫婿,该怎么办啊?”

    皇上一定不会给楚昭华找个夫婿的。

    “南将军……”傅念瑾扶住他,“你喝多了。”

    “我还没来得及成亲,要是陛下论功行赏要把郡主赐给我这可怎么办?”

    “南将军,请你慎言!”

    “本来娶个公主或郡主,哪怕对方无德无才貌若无盐,只要把人供起来就好了,这个郡主,她一根手指就能把我捏死啊!”南旗云酒品不好,酒量也不好,一旦喝醉什么话都敢说,直说得傅念瑾额头青筋直冒,“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这场恶战下来,她什么伤都没有,你没看到她把人用抢挑起来的时候,那个人肚子都破了--”

    我当然看见了。傅念瑾伸出手去,直接一掌把南旗云劈昏了,扔给亲兵,“南将军喝多了,让他先去睡吧。明早……要是他问起来,就说他喝醉了自己回去的。还有……”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些编排郡主的话,不要流传出去。”杀神楚昭华正宽下身上的男子装束,踏进清澈的河水中,突然打了个喷嚏,现在在河里洗澡的确挺冷的,不过她一身汗和血渍,如果不洗干净,她根本睡不着。只好借着已经睡下了的名义,偷偷跑到军营五里外的河中清洗一番。

    穿着上战场的那身衣服上的血迹都已经风干成一块块,根本洗不干净,她直接把旧衣往边上一扔,便不去管它了。

    远处的南诏军营还穿来些喧嚣之声,今日是第一场胜仗,自然值得庆祝。楚云侑派来的信使还在军营中,等着傅念瑾把战报和论功行赏的名单递交上去。他这回也给她带了私信,用一只很普通的信封装着,还用火漆封了口。她拆开一看,顿时笑了,内容很简单,甚至都没有一个字,是一幅画。

    画中画着翠玉峰雪山的自然景观,翠玉峰海拔高,山?”

    “因为很好玩。”

    “呵,”李毓轻轻地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她掩藏在水波之下的躯体,“现在呢,觉得好玩吗?”

    “好玩……其实有很多种意思。”

    “哦,愿闻其详。”

    “比如现在……”楚昭华朝他缓缓笑开,她笑起来本就特别好看,此刻更是眉目分明、千娇百媚,李毓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看住了。她一张口,一口河水喷在他脸上,趁着他分神疏忽的时刻,甩脱了他反剪住她双手的手,然后转到他身后,一把将他按进了水里。李毓又连续吞了好几口河水,还呛着了,不停地咳嗽。

    楚昭华趁机溜上了岸,一把扯过挂在树上的衣裳,盖住了身体,飞快地系好腰带。她穿好了衣服,却又找不到靴子,只能赤着脚坐在岸边,朝他笑道:“现在还觉得好玩吗?”

    李毓站在水中,想说什么,但是根本止不住咳嗽,只能摆了摆手。

    楚昭华伸出手去,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借力上了岸,还是咳个不停,此刻一双眸子已经没有倒映着的粼粼波光,却潋滟依旧。楚昭华拍着他的后背,笑道:“堂堂西唐楚王殿下孤身一人深入敌营,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李毓上了岸,浑身湿漉漉地跟她一起坐在河边,却还没有放开她的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轻描淡写地问:“那你是要把我五花大绑捆起来,送给你们南诏新君吗?”

    楚昭华没有说话,只又朝他微微一笑,李毓便也笑了起来。他们相对而坐,又相视而笑。今夜的月色温柔,水银色的月华倾泻在这片南诏的土地之上,耳边听着清脆悠长的鸟鸣,仿佛时光静止,战火不再。

    楚昭华见他身上还在滴水,便拿出了火折子生起火来,她赤着双足,原来摆在河岸边的靴子不知道是被谁碰到了河里去,等她捞出来,也只能等靴子被篝火烘干得差不多了再穿。烧得噼啪作响的篝火映在她的脸上、握着树枝拨动火苗的柔夷、还有她那双优美光洁的赤足,都显得她是这么美好。

    李毓低下头,正看见她的光裸的脚背,她的脚背肌肤白皙,隐约可见皮肤底下那一道道淡紫色的经络,脚趾生得十分可爱,他的视线太露骨,楚昭华感觉到了,立刻就把双足往衣摆下缩了进去。

    李毓抬头,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完完整整地将她的容颜描摹了一番,方才叹了口气:“看来从今往后,我都不能再叫你师姐,该叫你长乐郡主了。”

    你叫师姐的时候也未必多有诚心。楚昭华腹诽道。

    “富易妻,贵易交,看来师姐早就忘了我这个故人了。”

    楚昭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便一本正经地回答:“还有句话叫苟富贵,勿相忘,楚王殿下如何就偏不记得了呢?”

    李毓挑眉:“我可不知道还有这句话,也没机会有这样的经历。”

    楚昭华仔细打量了他一阵,忽然道:“你晒黑了,也瘦了不少。”

    行军打仗,辛苦是难免的,衣食住行都十分简陋,更何况李毓吃住并不比普通士兵好多少,肯定没有长安时候那样养尊处优。

    李毓缓缓解开身上湿漉漉的黑色轻甲,轻甲下是一件窄袖胡服,被河水泡得湿透,正贴在他的身上,他身子微微向前倾向楚昭华那一面,面上带笑。照理说这样湿漉漉得还在滴水算是十分狼狈了,可放在李毓身上,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闲适和魅惑的味道。

    他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臂上,低声道:“你被姬慕云掳走后,我追查了很久,消息只是时断时续。后来才知道你到了南诏。”

    楚昭华低下头,静静地看了看他的握住自己手臂的手,莞尔:“我还是找到母亲的亲人了,虽然这过程和结果都有点出乎意料。”

    李毓低低地嗯了一声,一双眸子仿佛倒映着月下溪流、潋滟波光,灼灼注视着她。她所说的出乎意料,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这些事都是他没有参与的,可看她的样子却没有一点悲苦,连精气神都是舒展开来的。说得不好听点,该说她命硬,可是往好的方面想,也是因为她性格坚韧,没有什么能够将她彻底击倒的。

    楚昭华突然想起一件事,拿起靴子套在脚上,叮嘱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她所住的军帐里这里不过五里路,她施展轻功,很快就能打个往返,只是她刚回到自己的军帐,又突然想到,李毓会在原地等着她吗?他们现在的身份根本已经是敌对的两方,如果她现在喊了人过去,就能够把李毓擒住,他会这样想她吗?

    她这样猜测着,待回到河边,却见李毓还听话地坐在篝火边上,连动都没动一下。

    她抛给了他一件事物,他顺手就接了,只见手心上静静躺着个荷包,荷包上的刺绣很少,不过还算是精致,熏的香料味道也很特别,南诏本来年年都会进贡香料,这种香料的味道他还没闻到过。

    “这是给我的?”李毓握着荷包,嘴角又缓缓地勾了起来。他知道楚昭华根本不是做女红刺绣的料,本来也没期待她会做出什么东西来,只要不丑陋得惊世骇俗就行。他打开荷包,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那是他曾经送给楚昭华的那块玉牌,刻着他出生的时辰和他的表字,当时在军帐中,他找到了一小块碎裂的玉,而楚昭华又不知去向,他就是想找都不知该从何找起,后来节度使叛乱,西戎起兵,他竟然被纠缠得脱不开身。

    而现在,这个玉牌被重新用金丝镶了起来,看得出来,那个修复玉牌的工匠手艺很巧。她现在修补了玉牌,又把它交回到他的手中,这又算什么?

    篝火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等到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十分平静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玉牌对你来说既然是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要把它物归原主。”楚昭华道,“可惜它帮我挡过一次攻击,被震碎了,我后来找了工匠,把它镶了回去。我没把它保管好,真是很对不住。”

    李毓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现在他的眼睛不再是潋滟多情的,而是一片冰封:“对不住又什么用,碎了就碎了,再说,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会收回。”

    “我听闻你即将大婚了,娶得还是萧家的女儿,萧家出了好几位皇后,你难道不该把这块玉牌交给你的妻子吗?”

    李毓握着玉牌的手抖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我的确是要娶萧氏。你倒是大方,送给你的东西又还回来让我转送别人。”看着她那张毫无波澜的秀美面孔,他第一次觉得恨极,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他早就知道的,却还不甘心要把一颗心送到她脚底下去踩:“我要纳萧氏的聘礼自然不会有这个,难道你不觉得这块玉太寒酸,寒酸到上不了台面吗?”

    他捏着这块玉,站起身来就走,却又听见楚昭华在身后喊了他一声:“李毓!”

    李毓脚步一顿,他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一句话,但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该停下,最好就这样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军营里去,但心底一个微弱的声音还是说服了他,停下来听听她说什么也无妨,反正……也就是这样了。

    “他日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我会为我的国家而战。”

    李毓只觉得又被迎面扇了一记耳光,扇得他耳边嗡嗡作响,当下冷笑一声:“不劳郡主惦记。日后战场见分晓。”

    之后几日,两军又难免有了一些小规模的摩擦,各自都有胜负,一时间陷入僵持之中。西唐的劣势在于战线拖得太长,难免会有粮草辎重供应不上的时候,可现在看来,他们的军备还是十分充足。

    而南诏的劣势在于他们国本动摇,能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拖得越久,整个战事对他们也就越不利。更不用说还有允王的叛军还未剪灭。

    楚云侑的御笔亲批的封赏很快就下来了,接着这次机会,他还在诏书和赏赐中里夹带了给楚昭华的回信,依然是一张画,这回画的是她拿着针绣做女红的样子,即使是一张画,她都可以感觉到画中人拿着针线那股不知所措的慌张。

    楚昭华照例把那幅画收好,刚才传令兵已经来传达过傅将军的命令,他们今日要去西唐军营前叫阵,毕竟这样不温不火地小打小闹已经太久了,再这样下去,将士都被磨得疲惫不堪,士气全无。

    她向来是不穿铁甲上阵,铁甲虽然能护住一些要害,但会很大地影响她的灵活性,她宁愿舍弃那点防护的用处。傅念瑾开头还不同意她这样做,后来见她的确是穿着铁甲会阻碍行动,这才默许了。

    她也参与了几回战役,回回都能从敌阵中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就是在西唐军中都开始有了几分名气。

    楚王李毓倒是很少会亲自参战,若是他亲自上阵,她会觉得为难,到底也是同门一场,他也帮过她,虽然后来都还清了,可要取他的人头,她可能还是有点下不了手。

    傅念瑾亲自领人去叫阵,本来以为西唐人会像上两回一样要么闭门不出,要么就随便派个人出来,马马虎虎地打上一场就缩了回去。眼见传令兵叫骂了半天,对方军营都没什么动静,他也不报希望了,刚好调转马头就走,却见西唐军营门户大开,一队精锐的轻甲骑兵打着楚王的旗帜鱼贯而出,正中间的竟是李毓。

    傅念瑾勒住缰绳,扬声道:“前方可是西唐楚王?”

    “正是。”李毓一身黑甲银抢,语调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就连看人的眼神都是淡淡的,“傅将军,久仰大名。”

    傅念瑾跟李毓差不多年纪,但李毓此番退西戎平节度使叛变,名震天下,相比之下,他远远到了不被“久仰”的地步。这本来就是一句客套话,可是一旦这句客套话从李毓嘴里说出来,就成了最可笑的讽刺。

    傅念瑾抓着缰绳的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

    李毓的坐骑原地走了两步,他也只是掂了掂手上的长枪,遥遥指向傅念瑾:“傅将军若是找本王单挑,本王自然迎战,若是求和,除非将军把新君楚云侑的头颅献上,方才可以谈一谈。”

    傅念瑾大怒,但还是忍耐住了,平声静气地开口:“好,你我先来比上一场!”

    不等楚昭华想到阻止他的办法,傅念瑾一人一马已经冲了出去。

    傅念瑾十年军营从戎也不是白过的,上去的第一枪就把李毓连人带马逼退了好几步。李毓还没怎么样,可是他的坐骑却有点受惊了,拼命打着响鼻。

    南诏这边的将士立刻高声喝彩。

    楚昭华却暗暗摇头,傅念瑾根本不是李毓的对手,这第一招看似胜过了李毓,却只是他故意容让的,李毓这个人心性坚毅,像是孤狼,可又善于忍耐谋划,像是毒蛇,她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虽然只窥见些许,也能够知道他大概是什么样的人了。

    果然,在李毓接下他三招之后,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长枪直接挑破了傅念瑾的衣甲,把他挑落了马背,又狠狠地刺向他的胸膛,眼见南诏的主将就要血溅当场了,楚昭华来不及多想,直接把手上的长枪扔了出去,逼得李毓只能先回手自救,阻挡她掷来的长兵器。

    这个时刻,能做出这种反应、再加上兵器上贯注的内力,他如何还能不猜到出手的那个人是谁。楚昭华径自冲到阵中,张副将也马上反应过来随着她冲杀过去,前去营救傅将军。

    李毓不慌不忙,又是一枪朝傅念瑾刺去,楚昭华手上的长兵器已经丢了出去,现在就还剩下随身的佩剑,她要是再把佩剑都丢出去,那就是赤手空拳了,她只能在马背上一借力,飞身朝李毓扑去。

    李毓手上的兵器正刺到一半,见她过来,只能回手防御,楚昭华的长剑抵在银枪之上,剑身骤然负重,竟被弯曲成一个弧度。

    这把剑是楚云侑赐给她的,据说是和西唐皇帝在她打败楚棘后赐给她的那把齐名,可是两种兵器一碰在一起,就决出了高低,剑虽是兵器之君子,可是到底太轻,也太软了,在战场上是十分吃亏的。

    她再次逼退开,正好被一群西唐士兵团团围住,而傅念瑾是生是死,她都还没确定。

    李毓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描淡写道:“本王见郡主你是个女子,网开一面也未必不可,不如就此受降吧。”

    正在他说话间,远处穿来了喊杀声和号角声,一时难以分辨是哪一方的。

    李毓脸上的笑变得更深了:“你该不会以为这几日我们就在军帐里无所事事吧,西唐的轻骑精锐早就绕路过去,从后方突袭南诏大营了。”

    楚昭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余光瞥见傅念瑾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横抢挡在她的身侧。他显然是受伤了,但光是看外表,却看不出是轻伤还是重伤。楚昭华见他皱着眉,什么话都没,只是奋力拼杀,就知道他的伤必定不会轻的。

    他不敢说话,就是怕泄了这口气,就不能支撑下去了。

    楚昭华刚动了一下手腕,围住她的西唐士兵们齐刷刷地刺出了长枪,她拿长剑去挡,只一下,长剑折断,不能再用了。她参战过那几回,人过之处,都是哀鸿遍野,西唐军已有不少人认得她,现在这种围攻的阵势,也是特意排演出来对付她的。调来这么多精兵,练习一套长枪突刺的阵法,就只是为了她一个人,那可真是大手笔。

    楚昭华没有了兵器,却并不慌乱,在第二波长枪突刺的瞬间,仰面弯腰腰身,长发垂地,她用力抓住了一柄长枪,注入了自己的内力,那个精兵被她用内力冲击,不得不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甚至还撞到了谁呢后续接应的人。她有点狼狈地就地一滚,避开了第三次的突袭,手上长枪扫出,围在她周身的那些士兵不是受伤就是丧命。可很快,后排的精兵就补上了空缺,她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阵势--她都要受宠若惊了。

    她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死战,本来西唐人打的就是用人海战术累死她的主意,她找了空隙就用轻功逃跑,很快对方的阵型就开始出现破绽。楚昭华立刻把人甩开,施展轻功朝李毓奔去,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擒住敌军主帅,又或者干脆--刺杀主帅。

    大将军在阵前被敌人诛杀,绝对会重挫敌军的气势。

    她凌空的一击还没得手,李毓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回手格挡,只是楚昭华这一下实在太狠,他一个没坐稳,竟被带下了马背。两人相对而立,他竟然还笑了:“怎么,想要杀了我为傅将军报仇?”

    楚昭华一声不吭,逼近了便出手攻击,还连续下了好几回杀手,李毓面沉如水,她这一连串的攻击可真是毫不留情,他只要稍有差池就会头颅落地,他抵住了她挥舞过来的长枪,冰冷道:“据我所知,傅将军可不是你情郎,你何必这么关心他。”

    “我说过,我是为我的国家而战。”

    “你的国家?你难道忘记你也是西唐人了吗?”

    楚昭华不再说话,她的确是半个西唐人,可西唐终究驱逐了她,她就只有南诏了,更何况,南诏还有这么多她的亲人和……朋友。她一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南诏亡国。亡国的下场,她不敢去想,也不忍去想。

    他们来回拼杀都用上了十成功力,到底还是李毓先落了下风,他本来就不如楚昭华专注于武学,回到长安后更是深陷勾心斗角的泥沼,更不可能再有大的进展了。她步步紧逼,眼见就要得手,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森冷。

    武功练得越高,对于周身的危险就越敏感,在这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危险。她立刻偏过身,但还是感觉到一阵剧痛,一支冷气森森的精铁长箭从她的后背刺入,又从锁骨下穿出,这样的力道,想必是机弩射出的。她一个踉跄,手上长枪落地。身后刚好有西唐的士兵追来,从她的背后砍了一刀。

    她见了血,周围的西唐士兵更是如同疯了一样涌过来。她勉强还击了几下,眼前都开始有点模糊了,那支箭刺得这么深,虽然被她及时避开了要害,但她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她每杀死一个士兵,她的血就流得越快,很快就氤湿了脚下的土地。

    她这回是不可能擒得住李毓,也不可能在万军之中刺杀得了他了。她用尽全力再次逼退了那些不断涌上来的士兵,翻身爬上身边的一匹马,那匹马是李毓的,但她根本就意识不到,她的眼前都是一片血海。

    她上了马,驱赶骏马往前奔驰,又伸手用力握住插在身上的那支精铁箭,缓缓地拔了出了一寸又一寸,每拔一下就像是用钝刀子在磨她的血肉,她痛得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可还是在惊惧交杂的目光中,把那铁箭拔了出来,鲜血在这一瞬间喷涌出来,她飞快地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止血。

    李毓也是惊呆了,一把拉住马辔,过了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厉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楚昭华没有回答,一勒马缰,就向傅念瑾的方向冲了过去,她满身浴血而来,和傅念瑾并肩作战,张副将也及时赶到,总算护着傅念瑾往安全的地方去了。

    她伏在马背上,连抱着马脖子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们往回赶去,很快就和南旗云的中军汇合了,虽然被李毓的那支轻骑兵偷袭了后营,可到底早有准备,损伤还不算最严重,只是粮草却被烧掉了大半。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之时,忽然听见一声呼哨,她身下的马像是有了灵性,掉头就往回跑。楚昭华不得不强撑起来,驱马调转方向,那马被她压制了好几回,终于发怒了,撒开四蹄就往山上跑去,这方向既不是去西唐军营,也并非往南诏军营。

    楚昭华无力制止,也只能任由它发疯。身后有人呼喊着她,但是她根本没有力气回应。骏马一路奔驰,很快就把大部队远远甩在身后,周边的景色也变得越来越陌生。

    突然,有人伸过手臂,一把抓住了辔头,她迷迷糊糊地转眼看去,却是李毓骑马追了过来,他抓住马辔的手臂已经用力到极致,手指泛白,手背青筋暴起,被抓住的骏马突然立起身来,长长嘶鸣。

    楚昭华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摔落下来。但还没落地,就被李毓抱住,他竟也弃了马,两人就地滚了一阵,堪堪停在一个坡顶,若是再往外一些,就要直接摔落山崖了。

    李毓沉着脸,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万幸血已经是止住了。她还是动不了,手脚都是软的,眼前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李毓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忽然哼了声:“活该。”

    虽然说她活该,但他还是转过身,把人背在背上,双手勾住她的小腿,想要往回走。马匹受惊之后就一直狂奔,现在走得已经有点深了,那两匹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有代步的坐骑,要走回去还真的很长的路。

    他走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背上的人连呼吸都没有了,忙把人放下,抬手按在她的后背用输送内力的法子为她续命,幸好很快她又开始时断时续地呼吸,虽然气息还是十分微弱。

    李毓抱着她,也不敢再继续赶路,生怕哪里颠簸到了,让她不知不觉命丧黄泉。

    他眼眸漆黑,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轻柔地擦去了她脸上的血迹,又伸手在她身上摸索,不知道她会不会随身带着伤药。这种荒郊野外,他对医理并不算特别通晓,就是要找个止血的草药都难。他很快就摸到了一只瓷瓶,打开瓶盖闻了闻,也的确是金创药的味道,他轻轻地把人放平,手指一挑,便轻易地挑开了她的衣带,又缓缓褪下了她的衣裳,露出最里面的单衣。

    她的里衣早就被鲜血染红了,还黏在了伤口上。李毓想也不想,伸手抓住她的里衣,刷的一声直接撕开了,露出了一截比里衣更白的香肩。若不是在这种时刻看到那香肩锁骨,想必是无比香艳的,但现在他的眼中,就只能看见那个血淋淋的洞口。

    他飞快地敷上药粉,仔细包扎好,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赫然还有两个凹凸不平的疤痕,看形状像是箭伤,看成色,却不是陈年伤疤,而是新伤。这从伤疤可以看出,她之前所受的伤一点都没有比这次轻。

    李毓气闷得厉害,脱下自己的外袍甩在她身上,转身就走。他懒得再多管,就算管了也无人领情,说不定还要怪他多管闲事,他吃饱了撑着去管她死活,活着是老天爷让她活,死了也是她自己的事。

    他疾步走出几步,脚步却又慢慢得迟缓了下来。眼前夕阳余晖仿佛血色般映红了半边天,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他作为军中主帅突然失踪了,一定会有人来找他,就算是楚昭华这样半路冒出来的郡主,也会有人来寻找的,然后各自归去。

    她身上最重的伤就是被机弩射出的精铁箭洞穿胸口的那一处,伤得重不说,谁知道会不会还波及了五脏六腑。

    她以前是最怕死的,不然当年也不会被姬慕云一句话就劝降了。他说过这么多半真半假的话,只有一句是他真的这样想过的,那时楚昭华还在长安,还在他的庇护之下,他说过,她对他的忠心只是因为她不得不付出忠诚,而非她心甘情愿。而她也是含混了过去。

    但是现在,她肯为了另一个人拼命,连最顾惜的性命都不要了。

    可是那个人却不是他。

    为什么偏偏就不是他?如果是他,他定不会舍得让她拿自己的性命来拼。

    李毓茫然地独自站了半晌,又掉头回去。她依然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他的衣袍,就跟他刚刚离开时一样。

    他单膝着地,低头望着她苍白的脸,久久地看着,想起不久前在战场上的一幕,她是真正动了杀意的。可是现在,她重伤昏迷,再没有还手之力。李毓伸出手,握住了她的颈,这是一个人最脆弱的要害之一,只要一用力,就能捏碎她的喉骨,令她香消玉损。他的手指摩挲过她的咽喉软骨,指腹下的肌肤滑腻柔软,又是这样脆弱不堪。

    楚昭华依然安静地躺在地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好几次都接近了鬼门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