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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画卷交给乐堇,示意乐堇拿过去给那女子看。
此刻方知,云泓喜欢的女子,叫凉儿。
乐堇快速接过画卷,转过身去托了一下画轴底部,趁那一瞬间狠狠擦了一把眼泪,随后快步走开。
这一个颇有心机的小动作,被云泓满满看在眼里。
乐堇死死低着头,尽量恭敬地将画儿托给那个叫凉儿的女子。
凉侧妃接过画,又瞥了乐堇一眼,这才细细端详起来。
“三郎,刚刚还差许多花纹没画来,怎的顷刻之间就画好了?莫不是有意糊弄妾身?”
云泓笑着站起身来,“你说呢?”揉揉凉侧妃的脑袋,“只是我凉儿天生丽质,就是一身素衣,也是沉鱼落雁之貌。”
他说得亲热,一番赞美之词也并不显得敷衍做作。
乐堇背过身去,一大滴泪水浇在自己衣袖上。
只听凉侧妃缓缓道:“三郎,那个姑娘叫什么?”葱根般的手指指向乐堇。
乐堇听他们竟谈到自己,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擦了一下双眼,转过身来。
云泓不语,示意乐堇自报家门。乐堇强行忍住呜咽,清清嗓子,道:“奴婢乐堇,刚从宫里掉出来的。”
凉侧妃道:“哦?哪宫娘娘身边的?”
乐堇道:“回侧妃娘娘,奴隶所的。”
奴隶所?真令人嗤之以鼻。
凉侧妃道:“这丫头倒是有意思,三郎,赏了妾身吧。”
云泓随手给凉侧妃倒了一小杯瓷茶,“她是琼儿的人,本王也管不了你们的事儿。”
乐基无心听他们这样把自己当物品要来要去,只是觉得,服饰谁都是一样的——因为那崇高的自由与爱情,注定永远得不到了。
回想前几日在宫中云泓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来都把自己当成梨园卖艺的戏子,都是一时的快意。当事情过后,就半分真心也无。
凉侧妃道:“殿下这一趟小住可是收获不少啊。带回来一个侧妃来不说,还捡着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言下不无醋意。
云泓从后面抱住她,笑道:“这种无聊的老陈醋你也吃?”
说着,一时克制不住,在她耳垂就要一吻。
乐堇看在眼中,霎时想起不久之前云泓在轿中亲吻自己的情形,同样的一双嘴唇,如今……她腹中翻滚,禁不住一阵恶心。
也是这微微的一个恶寒,停住了男人的动作。凉侧妃一阵错愕,只见云泓侧过脸,道:“想起来,你那间屋子住了也有些时候了,过几日搬到一处新的,离着本王也近些。”
凉侧妃歪着头,调情道:“三郎,你待我可真好。”
云泓轻轻敲敲凉侧妃的小脑袋,笑笑,“真傻。”
乐堇不愿听他们二人的甜言蜜语,心如刀割,一心盼着他们厌恶了自己守在旁边,快些赶自己走。
她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洒了茶水在桌上。
凉侧妃立时不大高兴,嗔怪道:“刚夸这丫头水灵,就干些糊涂事儿。”
云泓皱眉道:“滚开。”
乐堇一双手快掐出血来,忍住哽咽:“奴婢告退。”
……
如愿以偿,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才踏出门槛,乐堇不争气的眼泪如江水决堤般铺天盖地地流了下来。
心,从没像此刻这般痛过。
说到底,她还是怨自己,怨自己瞎了眼爱上了三皇子,怨自己整日坐着乌鸡变凤凰的美梦。
她此刻真正尝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没有地位,没有自由,没有感情,甚至没有哭的权利。
她哭的时候,很特别。
旁人哭泣都是面庞低垂,双手拭泪。她却从小伤心的时候起,就习惯头微微扬起,这样阴凉泪水就能尽快地从脸颊上流去。
剩下的,是一滴一滴晶莹的泪花,点缀在她的脸颊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玲珑反光,看上去如同美丽的仙子。
而这一回,她哭了,却没有扬起脸颊。
哭到动情处,竟忘记了习惯。
她感觉这四四方方的王府,是一座活活的坟墓,人在里面,既逃不出去,也活不来,只能麻木地等死。
乐堇瘫倒在花廊尽头的一个僻静的小角落,抱膝而坐,瑟瑟发抖。
和在宫里的那个池塘旁不同,乐堇坐在那里时,只是恐慌和焦灼,而坐在这里,这些通通没有了,剩下的只有绝望。
“你哭什么?”
忽然从角落里传出的一声,着实令乐堇一惊。
乐堇慌忙擦了一把眼泪,“谁?”
“要哭就到别处去,别影响花的心情。”
乐堇登时大怒,哽咽道:“你懂什么?”
“我只知道,你一哭,我的几朵堇花都枯萎了。”
乐堇心中一片烂泥,懒得与那人多说,“胡说,花哪有喜乐?”
“你是俗人,你不懂花。”
乐堇再不理那人,又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只是哭声明显小多了。
“……你若是实在伤心,就哭吧。”
“你受了什么委屈?”
“当下人的,总得吃点苦。”
他絮絮叨叨的,乐堇心中实在烦躁,怒道:“不要再说了!”
他道:“伤心的时候,跟土地亲近亲近会好些。”
乐堇抹了抹眼泪,“为什么?”
“因为人都是土做的,土地是人的根,让人有种归属感。”
乐堇摸摸满地的青砖,嘲笑道:“你看看,你所谓的土在哪?”
那人话语中有一丝愉悦:“别处没有,只有我这里有。”
乐堇抬起头,看见一扇镂空花纹的墙挡在二人之间,“喂,你为什么总躲在墙后面。”
“我不叫喂。”
乐堇又气又好笑,谁想跟他在名字上较劲儿?“那你说,我叫你什么?”
“我就是个种花的,你叫我洛生。”
乐堇低低道:“哦。”又道:“我叫乐堇。”
“嗯。我没有躲在墙后面。”
乐堇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那你怎么不出来?”
洛生道:“你又没进来,又没叫我出去。”
乐堇小心翼翼道:“你刚才说跟土地亲近亲近,就可以忘记悲伤,是真的吗?”
“不信,你可以来试试。”
乐堇抬起早已麻木的双腿,艰难地站起身来。透过镂空看看,一个蓝袍篮子正背对着自己,专注地修剪花枝。
她绕过墙去,踏进洛生的领地,霎时脚下的青砖没有了,踏足的是软软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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