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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和徐燕南也换了便服,离开南海子。路上一片狼藉,不时可以看到横躺竖卧的死尸。大虎和徐燕南没有在大路上走,因为在大路上可能遭遇日军。他们俩在距离公路二三百米的野地里同公路平行而走。这样做的好处是随时可以发现敌情,而且不致于走错路。在走到大红门时,徐燕南被眼前的惨景惊呆了。被击毁的汽车已经烧的只剩下框架,倒毙的骡马上还驮着东西,残缺不全的尸体横躺竖卧,保持着各种姿势。看情形是遭遇了伏击,看装束都是二十九军的将士。
其实大虎他们看到的就是从南苑突围出来的二十九军部队。由于潘毓桂在第一时间将南苑二十九军撤退的情报传递给了日军,日军由通州赶来的华北驻屯军第二联队赶在南苑突围部队回北平的必经之路——大红门设下了包围圈,致使南苑突围部队遭受重大伤亡,伤亡五千余人,佟麟阁、赵登禹两位将军壮烈殉国,只有几百人冲了出去。
徐燕南看着这副惨景呕吐不止,大虎早就习惯了,他四处搜寻着,没有一个幸存的人。日军并没有打扫战场,到处是散落的武器弹药。大虎一言不发地从战场上捡来一把铁锹,在离战场两百多米远的野地里挖坑。徐燕南很是不解:“你挖多大坑也埋不下这么多人啊?”大虎说:“不是用来埋人的。咱们把能搜集到的武器弹药埋起来,不能留给鬼子!以后我们打鬼子用得着。”于是两个人将在战场上将搜集到的武器弹药、还有一些其它装备、银元埋到坑里,不一会坑就满了。大虎递给徐燕南一把左轮手枪和两把子弹,自己也换了两把毛瑟1932手枪插在腰间,将以前的手枪放到坑里埋上。
看着遍地的武器弹药,大虎还想再挖个坑。这时公路上出现了日军的小部队,看样子是来打扫战场的,大虎只好作罢。两个人从永定门进入北平。北平城里死一般的沉静,街道两边的铺子都关着门。街上偶尔有小队日军走过。大虎带着徐燕南机警地躲避着日军,向徐燕南家摸去。
徐燕南的家在天坛附近,是一座四合院。父亲是开绸缎庄的,家境殷实。徐父、徐母看到女儿平安归来,非常高兴,急忙给两人准备饭菜让两个人填饱肚子。吃过饭后,徐燕南不顾父母反对出门去打探情况,将大虎安顿在自己家里。
其实徐燕南是借机向党组织汇报去了。党组织的指示是引导大虎他们加入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并告诉徐燕南:功德林监狱里还关押着一大批员和爱国人士,其中不少是一二九运动被抓进去的,都是政治犯。北平地下党掌握着一支由东北义勇军流亡关内人员、二十九军学兵团人员等组成的武装,准备趁日军还没站稳脚跟之际,奇袭功德林监狱,救出在押人员。希望徐燕南能动员大虎他们参加行动。
徐燕南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她向大虎介绍了当前情况:南苑一战,佟麟阁将军、赵登禹将军壮烈殉国,南苑学兵团伤亡惨重,幸存的只有二三百人。此外天津也已经陷落,二十九军撤退到了保定附近,现在由张志忠代理宋哲元的职务留在北平。同时告诉大虎,有一支由东北义勇军流亡北平人员、爱国大学生等自发组织的国民抗日军准备劫功德林监狱,解救抗日爱国志士,但是力量不够。
没等徐燕南说完,大虎就表态:既然都是抗日打鬼子,愿意和他们一起干。结果徐燕南准备了很多劝说大虎的话一句也没用上。趁着还没到约定集合时间,大虎跑了一趟功德林监狱。
功德林监狱就是秦城监狱,因在北平城德胜门外功德林1号,所以也被称为功德林监狱。监狱建于民国四年(1915年),整体结构呈“八卦”形状,每个八卦角上都是一座八角楼,八卦中心位置是一座大八角楼,有几十米高。八角上的楼有长廊与主楼相连,楼顶如长城一般有垛口,东南西北四个角上长期有岗哨。只有正南方向有一个大门,白天有门岗。
大虎围着监狱转了两圈,又到监狱外边的烟摊呆了一会才回来。回来后徐燕南告诉大虎,国民抗日军的人想见见他。于是大虎和徐燕南一起会见了国民抗日军的人。同大虎见面的人叫纪亭榭,比大虎小一岁,是黑龙江东宁人。在东北上大学时接触到了,在东北军学兵队当过区队长,九一八事变后在辽宁打过游击。游击队被日军打散后,流亡北平。双方见面后相互介绍各自情况,大虎告诉他在大红门埋藏了一批武器。纪亭榭非常高兴,国民抗日军目前最缺的就是武器。双方约定两天后的晚上八点在大红门汇合。
分手后,徐燕南和父母告别,同大虎回到了南海子的集合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家将搜集的情况汇总了一下:二十九军已经退到保定,目前日军正在调整兵力准备进攻山西、察哈尔、山东、河南等地,还没有建立起完善的伪政权,正是发动民众抗日的好时机。大虎介绍了国民抗日军的情况,建议加入国民抗日军,得到大家一致赞同。在约定的时间大虎等人与国民抗日军汇合在一起,起出大虎埋藏的武器弹药向北平城北太平庄一带进发。
国民抗日军的首领叫赵侗,辽宁岫岩人。1933年在家乡成立“少年铁血军”抗击日本侵略,有着丰富的游击战经验。1937年来北平为铁血军购买军火,不料七七事变爆发,关内和东北的交通被切断,无法回到东北,于是在北平成立了国民抗日军。国民抗日军里有不少输送的人员。
在北太平庄住下后,抗日军开始研究打功德林监狱的事情。大虎将自己侦察的情况讲了一遍,提出只能采用偷袭的战术。但是功德林监狱是由八角楼围着,只有一个南门,如何进入监狱是个难题。大虎提出由自己攀上八角楼,悄悄潜入监狱打开大门,其他人从大门进入。
接下来的时间是针对偷袭行动进行演练,反复演练了几次后,终于准备的差不多了。这天吃过晚饭后,抗日军悄悄来到功德林监狱外面。赵侗先是向北平方向派来十几个人担任警戒,然后剪断了监狱的电话线,切断了监狱与外界的联系。其他人埋伏在南门外,大虎来到监狱北面一个楼角,抱着楼角爬了上去。爬上楼顶时,大虎悄悄向上望了望,只见一个哨兵在楼顶上面朝着监狱院子站着。大虎悄悄来到哨兵身后,猛然扳着哨兵脑袋一拧,将哨兵脖颈拧断。之后扒下哨兵衣服穿在身上,大摇大摆地向旁边哨兵走去。在悄无声息地收拾了楼顶哨兵后,大虎走进主楼,沿着楼梯走下来,收拾了大门警卫室里的卫兵,打开大门。门外的人立刻进入监狱,控制住所有狱警,打开牢门,放出所有被关押的人。
赵侗站在监狱的院子里对这些人说:“同胞们,我们是国民抗日军,是来救你们的。有愿意抗日的可以加入我们的队伍,不愿抗日的可以回家。”刚刚获得自由的人们纷纷表示坚决抗日。大家打开监狱的仓库,将所有物资,武器弹药带走,然后将被俘的狱警关进牢房,撤出监狱。
这次行动无一人伤亡,缴获轻机枪三挺,步枪三十五支,手枪四十支和大量弹药、给养,解救被囚人员五百七十人。行动结束后,队伍向百望山一带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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