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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棂问道：“两位道兄可有甚么难言之隐，不便相告我等？”
“这个……唉……”
齐煜叹道：“其实也算不得甚么难言之隐，只是二十几年前的旧事确实叫人沉痛，不忍回忆啊！”
“此事还是我来说吧！”
寇行忽然接口，轻轻一笑道：
“齐兄当年尚在襁褓之中，所听闻的多是长辈相传，而寇某当年却已知人事，倒有些许印象。”
蒗笙一直听几人交谈，这时却是听得迷糊，问道：“风城莫不成还真生过甚么隐秘的大事？”
“二哥，这个我知道呀！”
琥剑忽然叫道，话才刚落，便见武棂瞪了过来，琥剑当即又是一醒。
“啊，对，我是在楼栈听人说起的，当时觉得有趣，记了下来。”
寇行点点头：“风城大变，城中的局势倒没有从前那般敏感，偶有人谈起甚么，也不足为奇。”
蒗笙古怪的看着琥剑道：“要不然三弟你来说说听到的甚么？”
琥剑不敢应下了，看了看武棂。
武棂点点头：“那你就说说。”
“好的，大哥。”
见武棂发话，琥剑方才赶紧应下，接着又强调了一句：“先说好，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的！”
齐寇二人见此抿嘴一笑，伸手作请：“无妨无妨，琥剑道兄请说。”
琥剑摸摸脑袋，一板一眼的说道：“人说混乱有终，秩序有始！”
“风城大变，由混乱走向秩序，正是由二十几年前的一场巨变开始。那场巨变之后，最大的变化便是七大巨头换了四位，而原来的四位，一位陨落，三位失踪。”
齐寇二人听得清楚，神情跟着变了，脸上多出一道阴沉，如逢阴雨。
琥剑继续说道：“巨变之初据说乃是由寻仇而起。”
“传闻，有一位魔修由魔域而来，一路由南往北，到了望首荒林便开始大开杀劫，大发杀机。”
琥剑的神情依旧呆板木讷，但武棂分明能感觉到它心里莫名的颤抖，因为它是他的灵宠。
寇行听到这里，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有形有色的描述道：
“传闻那魔头背生双翼，目生魔瞳，轻易一眼便能叫通天境的大能神魂迷失，沦为魔仆。”
“轻易一眼便能蒙蔽天日，叫天下众生陷入黑暗之中……”
“咕……仙道通天境的大能都抵挡不住？那可是相当于武道武王境的修为！”蒗笙一脸不敢置信。
起初他还是真当传闻来听的，估摸着这事十有九假，但见寇行难看的脸色，蒗笙却不觉信了七分。
“寇兄说的丝毫不夸张，那魔头威势无边，绝对是人界之中最顶尖的大神通者之一！”
琥剑眼中隐秘地划过一道恐惧，刚赞同了寇行一句，却又见武棂盯来。
“咳咳……”琥剑一慌，赶紧说道：“传闻那魔头丝毫不停，一路杀穿了百里之广的望首荒林，妖兽死伤无数，最后连妖王都退避三舍。”
寇行眼中露出浓重的惊恐，语气难掩惊悚地说道：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一直以为他是与望首荒林有仇，却没想到他杀穿了望首之后，直奔风城而来。”
寇行话音落下，众人明显看见寇行的身形狠狠地战栗了一下。
“寇兄……”齐煜担忧地喊道。
寇行向齐煜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尽量平复心绪，接着说道：
“那时我已有两岁，那一日我正在院中玩耍，时至正午，然而南荒大地上年年不坠的炎日，忽然间，不见了。”
“整个风城陷入黑暗之中，高空中不断地传来爆响声，时而又华光大放，城中一片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似乎末日到了……”
“他们似乎在争吵甚么，最后我只听到一句‘你们跟不跟我去？’，然后，然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寇行眼中隐现哀伤，轻声道：
“第二天，家中建起了灵堂，我问父亲那是甚么，父亲说，那是为老祖送行用的。”
“我又问父亲老祖是谁，父亲回答了甚么，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从那日以后，一个很慈祥的老爷爷再也没来看过我，再也没有来过。”
见寇行越说越悲，齐煜忍不住劝道：“寇兄莫要悲伤，你还见过你们寇家的老祖，我们齐家的老祖我却连一面也不曾见过呢！”
齐煜话到最后，不自觉地露出一道苦笑，他是真不知该如何安慰。
寇行稍稍收拾了一下心绪，笑道：“寇某失态了，还望诸位道兄切勿见怪，呵呵……”
“往事已矣，无需挂怀，只要寇兄能想通便好。”武棂说道。
寇行点点头，道：“有劳道兄提醒，寇行知道如何去做了。”
寇行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吐出，脸上的神情放松许多，似乎一下子歇下了重担。
正在这时，蒗笙看向齐寇二人，疑惑地问道：
“如此说来，四大巨头更换正是因为在那一场大战中陨落？”
“二哥，我前番不是说过嘛，那四大巨头是三人失踪，一人陨落。”
不待齐寇二人解释，蒗笙便听琥剑叫嚷起来，一板一眼的。
蒗笙一瞪眼：“那你说说寇兄口中的老祖灵堂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陨落的那位是……”
“咳咳……蒗笙道兄，看来是寇某没有说清楚。”
怕两人争起来，寇行抢过话头，说道：“战盟成立数百年，如今的七大巨头之中，只有三人是第一代七大巨头中的人物。”
“寇兄说的可是福伯与栖梧仙子，以及城主大人？”武棂问。
寇行点点头：“正是他们。”
“我们三大世家与他们不同，家主继位后自动成为战盟巨头，而上一任家主则退居幕后，同时也会辞去战盟巨头之位。”
“我们三大世家的老祖正是第一代七大巨头中的人物，而当年升龙府陨落的那位，既是升龙府府主，同时也是与老祖他们同一代的战盟巨头。”
“这么说来，仇崇即是第二位府主，同时也是第二代的巨头，而你们三大世家却早已不知换过几位家主与巨头了。”蒗笙古怪的道。
这样一看，似乎三大世家很弱。
“咳咳，这也是没办法，家族要延续下去，光有后来人不行，必须要拥有强大的根基与底蕴，对家族而言，青黄不接是最要命的！”
寇行轻咳两声，还给蒗笙分析起来。
“我也没说错嘛，那位升龙府府主是第一代巨头，也是二十年前的当代巨头，还有三位当代巨头失踪，这不就是一位陨落，三位失踪么！”琥剑言之凿凿地说道。
“二哥，不信你问寇兄。”
琥剑与蒗笙将目光看向寇行。
寇行心里一阵苦笑，悲伤似乎也被他暂时遗忘了，点头说道：
“琥剑道兄没说错，除了几位老祖陨落，我们三大世家当代的那几位家主因为擅自出手，最后也落得一个下落不明。”
“我也没说错嘛！”琥剑再次道。
武棂看着琥剑，忽然问道：
“三弟，这事听来当真是迷雾重重，究竟缘起于甚么？你可曾听到甚么传闻？”
武棂将传闻二字咬得极重，齐寇二人不明，蒗笙一听却明白了。
琥剑身为望首荒林中的千年大妖，二十几年前生在他自己跟前的事，他会不知道？
难怪如此信誓旦旦！
蒗笙心里嘀咕一句，拿眼看着琥剑，等待他回答武棂的疑问。
琥剑突兀闻言，目光躲闪了一下，随后又转回目光，直直地看着武棂，木讷道：
“大哥，我不是说传闻这巨变起于寻仇嘛！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原因，我是当真没听人说起过啊！”
琥剑忽然看向齐寇二人，说道：“其实当年的那场巨变说不得还是一件好事呢！”
“你们看如今的风城，四位新巨头继位后，四方势力一改风格，连带着城主战北，几百岁的老头都被激发出老来春，老来得子，顺带还将风城管理得越来越好……”
“咳咳……道兄，慎言……”
齐寇二人差点被琥剑张嘴就蹦出的一句老来春、老来得子给吓昏过去。
两人连忙看身后的众城卫一眼，这时又听琥剑呵呵笑道：
“两位道兄放心，他们是听不到我那句话的，我不想让他们听到，他们就甚么也听不到，呵呵呵……”
两人闻言拍拍胸口，当下真真是松了好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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