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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 六十八.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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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家染坊。

    染坊叫“福记”。这灞桥驿镇子,有个与别处不同的地方,便是染坊。其间又以“福记”为最老最大。

    你瞧着它只不过一间门面,可穿过幽长的小巷,内院却有数亩之广。

    东临灞水,给了它货运与染印的便利。加之如今这铺子主人的小儿子就是对面驿站的管事驿吏,可以利用驿站大院晾晒染了色的布料,招揽客户。于是,“福记”更是占了便宜,生意愈发做大了。

    这不,连京城大富豪陆申,也与它有了生意往来。

    青阿到得灞桥驿,最先找的人,便是这家“福记”染坊的老板贾二。

    院内空空荡荡、缈无人烟。

    青阿本来没事溜弯儿,也没把它当回事儿。可转了一圈,楞是没见一个人影儿,便感觉今儿这大院有点儿异常。虽然眼下还在新年假日里,也不至于如此寂寥。前几回还没踏进院门,便有伙计迎候而来,问长道短。而院子里也是干活的、看货的人来客往、嘈杂不堪。

    这会儿,竟是人声渺然。

    偌大一个院子,除了横七竖八晾晒在竹杆上的各色布料微微晃动、一只只大染缸隐隐发出的“嗡嗡”声,再没了其它动静。

    只瞧见西面的小厨房里有人影晃动。

    青阿顿住脚。这就奇了。青阿心想,眼下可没到举炊的时辰,哪会有人去那儿忙活。

    这小妞向来好奇,此刻更是童心大炽。于是她一猫身子,掂了脚尖、溜到朝东的小窗下。这边她还把身子安顿好,就忽然听得厨房里有人念叨她的乳名儿“青萍子”。青阿愈发惊诧。她心想,自个儿这乳名,自打到了长安,除了舅舅陆申在她带来的老仆人面前叫了一回外,并不为此地人所知。怎地这儿却有人念叨她?

    于是干脆埋下身子,听起壁脚来。

    这一听,不禁吓出她一身冷汗。你道是咋回事?原来是有人正算计着把她劫为人质,以此来要挟印重。

    初听有这一说,她不由的心里一动,脸腾地烧红了。

    而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帮人怎地把她与印重搅和在一块儿,怎地就肯定印重会为她的安危改变初衷?还有,她感觉这帮人中有个人的声音挺熟,却一下想不起是谁。

    于是她悄悄掂起脚尖,想从窗角旁的一个小洞洞里瞧个究竟。

    她哪里想到,这一抬头,便漏了弦。

    阳光把一她的团薄薄的阴影,透在了窗户纸上。

    没等她凑近窗角旁的那个小洞洞,

    就听得屋里有人“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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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阿头皮一麻。

    她慌忙垂下头去。紧接着,屋里爆出一声“谁”的喝喊。青阿暗道一声“不好”,仓促后退。

    紧接着,便有个黑影从屋子里掠出。

    青阿退得也快。转眼间,掩到门外不远处的一口大染缸旁。此时,她吓坏了。腿一软,右肘生生磕在,空空如也的大染缸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的整个身子,也一个趔橛,结结实实地摔在一旁半人高的柴堆里。

    亏得她还算机伶,就势一滚了几滚,身子早掠到了离院门不远的墙脚下。

    随着这染缸的一声闷响,先前那从屋子里掠出的黑影一愣,扭头直奔青阿磕响的大染缸而来。

    等此人到得散乱不堪的柴堆前,哪里还有青阿的人影。

    这家伙也真了得,只是稍一停顿,便循着柴草发出的??索声,又一掠来到青阿藏身的墙脚旁。随后,就见一只大手手伸到他面前,老鹫扑食一般直取她的突兀的前襟。

    青阿吓得把眼一闭,只待束手就擒。

    说时迟,那时快。

    那戳到她胸前的黑手,突然变了个向,歪在一旁。人也重重地栽在青阿脚下。没等青阿惊骇得噎下一口气来,早有人一把手操到她的腋下,夹起她回身便走。

    而此时,这染坊的大院里早已是鼓噪声四起。

    从院子西面的小厨房里,又先后掠出三个手提大刀长枪的大汉,朝青阿这边围来。其中一个抢在头里的汉子,只动了两动,便已到了院门前。而寒涔涔的刀尖,离青阿咽喉只有几寸之遥。

    你别瞧青阿凹凸得体,象是极清健的样儿。其实自小娇生惯养,身子弄得甚为孱弱,哪受过这等惊吓与折腾。

    还没等明白是乍回事,便已“嘤咛”一声、背过气去。

    那把青阿夹在腋下的人,冷哼一声。

    只见他后退半步,右脚挑起身旁一长条滑落在地的黑布的一角,掂了两脚。随后,只听得“呼剌剌”一串乱响,那黑布张牙舞爪朝抬腿朝来人盖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自个儿夹紧青阿,似乎是闪了腰一般,就地团身打了几个滚,便已到了院门前。

    等到来人拨开打到眼前的黑布条,

    院门前已重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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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过去了。

    青阿睁开眼。好勉强。起先,她眼前还是罩了层迷雾。尔后一股血气,从她的小腹一波一波朝胸口涌动、烫乎乎的。一低头,只瞧见自个儿凸起的前襟。

    不远处是李白的一张脸,眼睛却盯着她的脸,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沮丧。

    她意识到,她的身子正软软地平躺在驿站值房宽畅的暖炕旁。而瞧见青阿回过气来,李白这才从她的脐下慌忙抽出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娘的,醒啦!”

    有人喜不自禁,却是粗鲁地嚷了一句。

    青阿胸前一颤。

    她这才隐隐约约听得女人的抽噎声。凭直觉,她猜想便是这家“福记”染坊的老板贾二的老婆子。

    而叫她费解的是吼这一句的,竟是驿站的老亭长。

    而更让她费解的是,老亭长说罢这句话,让一个小丫头端来碗滚烫的汤药,不由青阿分说,便几乎是硬逼着她喝了下去。随后,他竟把屋里所有的人,连同李白与自个儿一齐撵了出去,把她孤零零地留在宽宽大大的一张炕上,面对一盏如豆的油灯。

    到了这时,青阿这才感觉头痛欲裂,嗓子眼腥腥的。没多大一会儿,她便昏昏睡去。

    这一觉,青阿真个是睡得天暗地昏、乾坤无色。直到第二日晌午,她才醒转来。扭过脸一瞧,身旁空无一人。再抬头看去,却分明是一间极豪奢而雅致的闺房。床头的梳妆台上,一盆水仙花青骢欲滴,高高低低开满了腊梅似的白花儿,刹是好看。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顿觉神清目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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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探出胳膊。

    随后,一把掀起隈在胸前的轻裘。就在这被子掀动的一刹那间,一样东西“吱溜”一声滑下了炕。

    青阿一骨碌起了身。

    抬眼看去,却是那叠从恩语和尚怀里夺来的文稿。心里一酸,眼泪汩汩而下。一时间,脑袋里满是先前对众人、尤其是李白待她的冷漠无情的怨恨与恼怒。如果不是身子软得动弹不了,她真想起身大骂李白一顿。

    于是,她赶紧溜下炕来,把它捡了起来,小心地掸去着地那一面的灰尘。

    展眼一瞧,第一面便是恩语提到过的、也是她最喜欢的题为《金陵酒肆留别》。她把最后一句,“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又吟了一遍。

    忽然,她又记起昨天偷偷抄来的两首《寄远》。

    寄远者,显然是寄给与他结婚已三载、情笃意合的妻子的。诗道——“三鸟别王母,衔书来见过。肠断若剪?,其如愁思何。遥知玉窗里,纤手弄云和。奏曲有深意,青松交女萝。写水山井中,同泉岂殊波。秦心与楚恨,皎皎为谁多。”

    其后是题了“又一”的短章:

    “阳台隔楚水,春草生黄河。

    相思无日夜,浩荡若流波。

    流波向海去,欲见总无因。

    遥将一点泪,远寄如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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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口,屏风外一动。

    一溜烟跑进个半大丫头。丫头眉清目秀。没等青阿开口,她便敛衽一拜。随后笑吟吟地碎步上前侍侯。

    青阿一愣。再定心一瞧,才认出是染坊的老板贾二的小闺女巧珍。

    此时,她才觉得身下有点儿凉。

    于是赶紧挨到炕边。巧珍见状,忙帮着她挪到炕上去。这丫头也不多说,只是上前给她掩上被角。顺带着要把那叠文稿从她手里取走,说是读了伤神。

    青阿哪里肯依。她反而顺了文稿的次序,挑她喜欢的歌诗吟咏起来,还指着那一个个字给巧珍。

    巧珍不识字,开始也没把甚“歌诗”当一回事。

    及至听到“巴水急如箭,巴船去若飞。十日三千里,郎行几岁归?”,她忽然悟出点味儿,顿开茅塞,要青阿把先前吟过的几首,又吟了一回。这便是——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峨眉山月歌》);远渡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渡荆门送别》)当青阿吟到《静夜思》,巧珍觉得这“歌诗”格外有趣,对照了一个又一个字,把“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象捉小虫似地那字儿捉了出来。

    而她最喜欢的却是题目不显眼的《江夏行》,竟央求青阿一连吟了三遍,直到差不多会背了才罢手。

    说话间,她离了炕、朝门外瞧了一眼。

    随后闭了眼,摇头晃脑、结结巴巴,却也把它一字不拉地背了下来:

    “忆昔娇小姿,春心亦自持。

    为言嫁夫婿,得免长相思。

    谁知嫁商贾,令人却愁苦。

    自从为夫妻,何曾在乡土?

    去年下扬州,相送黄鹤楼。

    眼看帆去远,心逐江水流。

    只言期一载,谁谓历三秋。

    使妾肠欲断,恨君情悠悠。

    东家西舍同时发,北去南来不逾月。

    未知行李游何方,作?音书能断绝。

    适来往南浦,欲问西江船。

    正见当垆女,红妆二八年。

    一种为人妻,独自多悲?j。

    对镜便垂泪,逢人只欲啼。

    不如轻薄儿,旦暮长追随。

    悔作商人妇,青春长别离。

    如今正好同欢乐,君去容华谁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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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丫头一脸憨态。

    瞧这情形,青阿不禁苦笑。她一把夺过稿本,准备对照着给她纠错。不料这巧珍却得意地“嗨嗨”笑了,还冲青阿扮了个鬼脸,意思是“你歇着去罢”。青阿哪甘示弱。只一扭身子,便滑落在地,假装要去拍打这小妮子。

    哪知道,她此时的身子还太弱。脚一软,差一点儿栽到地板上去。

    那闺女见状大惊,赶紧上前一把搂住她。随后硬是把她扶到了床沿左定。这俩人经过这一折腾,也是气喘嘘嘘。

    丫头赶紧弄来一碗茶。一边替青阿端着,一边一个劲地抱怨她差点儿惹出祸来。

    喝完,丫头还逗弄孩子一般拍拍她的后背、捏拿几下。青阿无奈,只得听任那丫头在她肩背小心抚弄侍侯。等一缓过劲来,青阿便问起昨天傍晚的事儿。哪里知道这丫头一听这话,小脸儿顿然变了色,再也不吭声了。

    青阿是何等乖巧,早瞧出这里的道道,也趁势打住。

    过了一会儿,这丫头瞧着青阿脸色转暖,却又开打了话匣子。她悄悄告诉青阿说,青阿表哥陆调少爷昨晚赶到了此地,便来瞧过她。刚才还问起她的病情,嘱托自个儿小心侍侯。

    青阿听罢,顿时乐了,便要起身去瞧他。

    丫头一把摁住她,再也不肯放手。而她老爹又是千叮万嘱,要她照料好小姐。若把小姐的病给耽误了,非打烂她的屁股不可。眼下,少爷还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这丫头却非等侍侯完她起床,才肯动身。

    青阿只得叹了口气,一个劲地催她快快动手,好去把陆调少爷尽快给找来。

    这丫头却偷着乐。

    又在炕头磨噌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扭动身子跨出屋门。

    青阿盯着她的背影,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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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瞧瞧!”

    这边疯丫头巧珍才匆匆跨下屋子台阶,就听得左前有人大声嚷嚷:

    “这般慌张,敢不是屋里着了火!”

    巧珍赶紧顿住脚步。抬头一瞧,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退到一旁,给来人让出条道,敛衽一拜。此人一面故弄玄虚地喝斥正要出门的巧珍,一面“噔噔噔”大踏步进得后院,径向青阿这边屋子而来。

    而屋里的青阿陡然一乐:是表哥陆调到了。

    这是个好兆头,她想。

    这陆调先祖便是中原世家大族。晋南渡以来,依然数代为官作宦。这人满足于做一个既懒又散的书生子,却又侠胆包天,好打抱不平。青阿虽说与他这位陆申族弟的独子、从江南的公子哥陆调是至亲,又同苏州,此前却于从未谋面。

    不过也真是无巧不成书,这表兄妹俩却在外乡碰了头。

    青阿去年先后暴失怙恃,是三个月由家中一快奔六十的老仆人护送、绕道金陵从水路进京投奔舅舅陆申的。对打小身子孱弱、又从未出过远门的江南女孩儿青阿来说,这一路自然有说不尽的劳顿之苦。

    可怪的是,青阿愣是没事,倒是把原本极健朗的老头拖垮以至于病倒了。

    船泊淮阴,眼见老人病势沉重,青阿只得下船住进客栈为老人延医。十来天后,老人的病是慢慢痊愈。这期间,青阿结交了出自苏州阊门落当地酒家的艺伎。一来二去,此人便深得不谙世事的青阿的信赖,常请她来客栈照料老人。哪想就在他俩准备重新动身北上的前一晚,趁他俩不备,此人勾结当地的一个痞子头,把青阿的全部细软卷巴卷巴、一走了之。

    青阿恨得跳了一回河。

    好在此时老人遇上了一个江湖朋友,此人急公好义,的一边接济了他俩些个,一边捎信给在扬州访友的陆调。

    陆调久有来京洛寻求功名的打算,原本半年后再动身。

    得知这主仆二人遭难,连夜从扬州赶过来。水陆兼程、百般打听,终于在淮阴赶上困守小客栈她一老一少主仆二人。要不是陆调施于援手,别说远赴长安,连淮阴城都出不得。

    随后,陆调另雇了一条船,

    一路护送她来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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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陆调到了。

    这陆调一进屋子大厅,便顿住脚。没等随后而来的巧珍入内通报,青阿早已笑吟吟的迎了出来,紧挨了前厅的客床,敛衽一拜。只是随即便似乎不经意地扶了一把身旁的屏风。

    陆调先是听得陆申命丧长乐坡,赶紧收辍一番便往回赶。

    凭了同乡好友王炎与一兵部朋友交情,傍上俩递传六百里快函的驿卒,日夜兼程朝西而来。直到在潼关与李白派出的信使相遇,这才歇息了半天。

    本来昨天晌午前就该到了,不料为一个朋友的事儿硬生生耽搁了两个时辰。

    当晚,他被李白接到了这灞桥驿最豪奢气派的“陶然”酒楼安顿下来。

    这陆调是怎么样一个人?

    李白有诗《叙旧赠江阳宰陆调》,其中道:

    “开吴食东溟,陆氏世英髦。

    多君秉古节,岳立冠人曹。

    风流少年时,京洛事游遨。

    腰间延陵剑,玉带明珠袍。”

    此人可谓倜傥萧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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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表妹人前颇悍。

    这大哥只有温存。没多久,这表兄妹彼此就习惯了家庭式的交流。眼下,没等陆调喘口气,只听满屋子青阿对李白的抱怨声。

    陆调一愣。耐住性子听完原委,不禁乐了。

    此前,李白并没把昨日傍晚青阿险遭不测的情形,原原本本告诉陆调,只是提到她稍有不适;而陆调却生性不黯于观察,只当青阿还是先前的表妹、那个顽皮健康的妖女子。于是回了礼后,并没招呼青阿到一旁歇息,却把话题扯到李白身上,盛赞其人不仅文章盖世无双,为人更是侠骨铮铮、内力与剑术俱已呈大家气象。他还饶有兴趣地问起青阿对李白是如何观感。他说这话本是无意,而青阿却早已臊了个大红脸,只当表哥拿她寻开心呢。

    这一劳神,她不禁顿时眼前有个黑幕兜头罩来。

    于是她“呀”的一声,顺势膝席而坐。那巧珍本就担心青阿的身子骨弱,正要提醒陆调。此刻瞧着她有了晕劂的先兆,赶紧上前搀扶。

    眼看青阿体力不支,神色委顿,陆调只得与巧珍一起把她扶入内屋将息。

    陆调一时竟不知如故是好。巧珍瞧着陆调似乎并不知情,便把昨晚青阿遭到歹徒袭扰的事儿合盘托出。

    陆调听罢连连顿足。

    而此时,青阿半躺在床头,倒缓过神来,硬逼了巧珍与陆调把此后的经过、尤其是李白如何对此事做出处置一一道来。陆调深知他这任性的小表妹不好缠,只得把他知道的事儿,兜底翻倒出来。

    同时,也顺势逼迫巧珍,套出了她从她那充当驿吏的哥哥那儿听来的、

    有关青阿的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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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说到印重了。

    原来,本就精警过人的印重,一面大声应酬李白,一面示意早被他收伏的酒店众伙计注意四周的动静。

    那些个伙计,本来没拿青阿退避邻家染坊一节当一回事。

    有个小伙计只是在印重提到她的当口,才说了一说。谁会想到印重当下脸色就变了。他扔下李白等人,从酒店后门翻墙掠入“福记”染坊大院。

    李白见印重脸色不对、一去不回,随后也掠入染坊大院。

    饶是李白身手灵便,再一瞧印重,也没了声息。只感觉有一道黑烟径直去了驿站的值房。

    此后,就是青阿遭遇不测,被印重随即救起的那一情节。

    其实之后他俩也会有大麻烦,因为已有帮仨歹徒尾随印重而来,形成夹击之势。幸好此时李白赶到,从后一顿痛击。

    受到惊扰的歹徒,这才一哄而散。

    青阿听罢连声叹息。过了一会儿,她又问眼下再李白去了哪。陆调一愣,慌忙把话扯到驿站那边。接着借口此后印重一直把他那一班人摁在驿站后院,再也没出院门一步,他得去瞧一瞧。说罢翻身就朝外走去。

    青阿见状起了疑心。她没法派陆调的不是,却跟巧珍发起火来。

    巧珍被她闹得哭了,只得答应她去打探打探。

    过了小半天,却带回一个让青阿更烦心的消息:李白回京城去了。青阿不信,让她请陆调来。等陆调来把此后李白的动向全告诉,青阿不由得傻了眼。

    原来就在青阿独自躺在驿站的值房将息时,李白与老亭长就一刻不停地在院内院外巡察守卫。直到恩语和尚等人闻讯赶来,才歇息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听说陆调到了灞桥驿,李白把青阿交给恩语和尚一干人照应,与老亭长一块儿来会陆调。

    而这三人一直喝到交了一更才作罢。

    那李白此前已得到消息,刘陵因伤被困在香积寺;而据称印氏叔侄脱出陶宝森等的羁绊西去,已安全地抵达京城。

    于是,李白决定调整方略。

    他一边请陆调坐镇灞桥驿以拖住颜修一伙,附带着留意印重的动向;随一边后令恩语和尚一行悄然潜入李白早备下的一条小船,与他一起连夜去了京城。

    青阿大哭。

    无论陆调怎地给李白分辨,青阿还是不依不饶。

    她万万没想到,李白这怨家人没离了灞桥驿半步,却竟没想着来给她打个招呼。这分明是在躲着她。青阿这时更觉委屈。你瞧,表哥陆调昨晚赶到了此地,便来瞧过她。刚才还问起她的病情,嘱托自个儿小心侍侯。而李白明明与她就在咫尺之遥,却对她不管不顾,岂不是太绝情了吗。

    再一想到那两首《寄远》,眼泪就象断了线的一串佛珠,“吧哒吧哒”,一个劲地朝下坠。

    她倒是想挡一挡,

    可就是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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