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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次回来的真不巧，大哥上个月刚走。”柳如深靠在柳如絮房间的桌子上看着柳如絮。
“听说了。”柳如絮的心情仍然不是太好。
“咱们家这几年也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先是大哥然后是你，总是出门在外不得团聚。”柳如絮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啃了一口。
“你洗了没就吃？”柳如絮皱着眉头。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柳如深大笑。
“去洗洗！”柳如絮看着柳如深手中的苹果满眼嫌弃。
“出去这么几年，怎么回来跟大娘和我妈一个样，烦不烦啊你！”柳如深撅着嘴。
“出去出去！”柳如絮懒得理他，把他推出门外，“嫌我烦就离我远点！”
“你这人怎么这样！”柳如深卡在门框边，一只手撑着门，瞪着眼睛，“说你两句还急了。”
“谁让你嫌我烦！”柳如絮抬着头看他。
“吃饭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柳母抬头看着二楼两个斗嘴的小孩子，“如深，带着眉儿下来！”
柳如深翻了个白眼，去了柳如眉的房间牵着她下楼。
这日的晚饭十分丰盛，柳如絮甚至在桌子上看到了红酒和高脚杯。
小花今日也和主人们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她给除了柳如眉之外的所有人都倒了红酒。
“先碰一下杯子，欢迎阿絮回家！”柳江源看着这么一大家子着实高兴，尤其是大女儿漂泊海外四年今日回家，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大儿子不在这里。
“如深这么小让他喝什么酒！”柳如絮把柳如深面前的杯子拿走递给小花，“花儿给他来杯果汁！”
“我都16了！”柳如深不满的叫了起来，“我比你长的都高！”
“比我高有什么用，比我高你也不能变成我哥！”柳如絮从乐不可支的小花手中接过果汁放在柳如深面前。
“咱爸都说了让我喝酒，男人就是要喝酒的！”柳如深梗着脖子。
“咱爸是咱爸，我是我，只要有我在，你18岁之前别想喝酒！”柳如絮瞥了眼柳如深，端起杯子准备和大家碰杯。
柳江源尴尬的咳了一声，他没想到柳如絮对待柳如深如此的严格，长姐如母，此时他也不好说什么。
若是说了，只怕往后无论是柳如深还是柳如眉就都没人把柳如絮的话当回事了。
“爸！你看他！”柳如深见柳如絮态度强硬，只好转换阵地准备攻陷柳江源。
“你姐不让你喝，就别喝了。”柳江源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转而举起酒杯示意大家碰杯。
几人欢笑着碰了杯子抿了口红酒，只有柳如深自己不情愿的喝了一大口果汁。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柳如絮放下杯子决定关心一下他那至今未曾谋面的大哥。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也要相见。
“听你大哥的意思要半年左右。”柳母开口。
“看来他生意不错。”柳如絮笑了一下。
“什么不错！总把矿上的炼好的钢拿出去卖，也不见他拿回来多少钱。”柳如深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没拿钱回来？”柳如絮状似随意的说了一句。
“我听公司里的人说的。”柳如深缩了缩脖子。
“你大哥愿意自己打拼是好事，做生意哪有一定能赚钱的。”柳江源不以为然。
柳如絮听到这里唰的一下掀了眼皮，微低着头抬着眼直直的看着柳江源。
原来柳如云做生意不赚钱柳江源一直都知道，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愿意支持柳江源的事业。
不知道到这其中的关节仅仅是父亲对儿子的爱护，还是因为他知道柳如云这批货最后给了谁，用到了哪里。
“日本人在东北闹的厉害，家里的矿情况怎么样？”柳如絮收回了眼神，缓缓说道。
“东北的矿都关掉了，只剩下河北的一个。”柳如深啃着鸡腿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么。”柳如絮轻声念到。
“大哥赚不赚钱爸能不知道？”柳如絮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的盘子里，“家里的生意不如以前那么好做，如果大哥的生意不赚钱，爸是不会把货给他的，毕竟还有这么多工人等着吃饭。”
“我说的对吗？”柳如絮手中的筷子顶着盘子，抬眼看着柳江源。
“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大人的事哪轮得到你操心。”柳江源没有接柳如絮的话，反倒是数落柳如深。
“好好好，我不管，等大哥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我看你怎么怎么办！”柳如深哼了一声，把鸡骨头仍在盘子里。
“如深！”柳江源刚想说些什么，便被柳如絮一句训斥赌了嘴。
柳如深对着柳如絮翻了个白眼，到底是没敢接柳如絮的话。
“好了，咱们不说他了。”柳母见气氛越来越紧张，赶紧出来打了圆场，“阿絮现如今也毕了业，回来想做些什么？去学校当英文老师好不好？让你爸找找关系，就去北洋工学院！”
“北洋工学院？”柳如絮疑惑的看着柳母，这名字她可真是陌生的很。
“就是北洋大学，去年刚改的名字，现在叫国立北洋工学院。”柳母解释道。
“北洋大学？”柳如絮仍然一头雾水。
“我年轻的时候还叫北洋大学堂呢！”柳江源带着感慨。
至此，柳如絮终于听到了一个她熟悉的名字，北洋大学堂。
原来柳母说的这个地方，就是后来的天津大学，只不过天津大学是1895年由北洋系盛宣怀投资兴建，不可避免的也以北洋二字命名。
“人家学校是大学，我这水平去了让人笑话。”对于她自己的学问到底有几斤几两柳如絮还是能拎得清的，让她去当大学讲师，这不就相当与让一个青铜级别的选手去指导一群王者么。
这种丢人的事，她可不能干。
“怎么不行，你不是纽约大学毕业的嘛，一定行！”二太太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我不去做老师！”柳如絮满脸都写着拒绝。
“不想去就算了，让她来公司上班也是一样的。”对于这种事柳江源还是愿意尊重柳如絮的意愿。
“我不去公司上班。”柳如絮拒绝了柳江源的提议。
“你不去当老师也不来上班，你想干什么？”柳江源不明白柳如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要参军。”柳如絮声音平淡，仿佛她要说的并不是在这个时代看起来极为要命的事，而是在说今天的晚饭很好吃。
“你说什么？”柳江源似乎是没有听清楚柳如絮的话。
“我说，我要参军。”柳如絮抬头看着柳江源，神色平静。
“胡闹！”柳江源蒙的一拍桌子怒喝道，“你一个女孩子参什么军！”
“我这次回国，是从上海回来的。”柳江源的怒气并没有对柳如絮造成丝毫影响，她的声音仍然很稳，缓缓说道，“如果不是国民政府态度强硬，日本人准备不足，只怕上海这时候已经被他们打下来了。”
“就像东北一样。”柳如絮半垂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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