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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和平法案[星际] > 3.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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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蔷薇宫,奥格斯格打开通讯智脑,“通知堤喀审问处,把送去的议员全部分开关押。记得把毕维斯带到赫卡忒狱,我要亲自审问。”

    赫卡忒狱是设置在蔷薇宫内的秘密审问室,不同于隐藏在地下冰冷血腥的堤喀审问处,它表面上更像一个普通的宫室。它的名字来源于古地球的神话传说,赫卡忒作为当时人们心中的冥土女神,象征了世界最深层的黑暗面。所以赫卡忒狱就像它名字的来源一样,充满了帝国最黑暗不能见光的秘密。

    “遵命,陛下。”智脑幻化出穿着黑色军装的男子影像,深鞠一躬。

    奥格斯格挥退另一边的礼仪官,解开军装最上面的纽扣,摘下手套丢在桌上。

    “您的心情似乎不错。”智脑说,然后他打开了一份影像,“堤喀的审问正在进行,这是审问室内的情况。”

    奥格斯格揉了揉额头,“关掉吧,等问出了有趣的东西再向我报告。老毕维斯怎么样了?”

    智脑点开了另一份影像,里面是毕维斯坐在单间牢房内的情况,“一切正常,不过他曾多次向守卫询问自己家人的情况。”

    奥格斯格点了点头,“出发,我们去赫卡忒见见他。”

    毕维斯第一次走进传说中的赫卡忒,他坐在自己的囚室里,双手扶额。

    “议长先生,需要咖啡吗?”有个人站在囚室门口透过高强度透明墙面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敲敲手里的咖啡壶。

    “不,不了。谢谢你”毕维斯小心翼翼地说。

    “不客气先生。”那个人说,“我听过您的名字非常多次。我熟悉您就像熟悉一位老邻居。”

    毕维斯露出有些惊讶,或者说有些受宠若惊的表情,“您是谁?抱歉我从未见过……”

    “我是一只候鸟。”说话的人眨眨眼睛,“代号是白肩雕。”

    听后毕维斯戒备的后退了一步,语气冷了下来,“你是来审问我的吗?”

    “不不,当然不是。”白肩雕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我不够资格审问您。只是就在大约两个小时前,我有幸和您的夫人碰了面,她告诉我您的工作太忙了,似乎都忘记了还有十天就是琼纳斯的生日,她希望您今年不要再错过了。”

    “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毕维斯瞪大了眼睛,冲到白肩雕的面前。如果不是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层透明墙面,老毕维斯的拳头大概就要打到他高挺的鼻梁上了。

    “正如您所听到的,任务中止了,陛下亲自下的命令。不过,中止不代表结束,剩下的还需要您去争取。”他微笑着后退,弯腰轻施一礼。“祝您在赫卡忒生活愉快。”

    “陛下,白肩雕和毕维斯接触了。”奥格斯格在去往赫卡忒的路上,智脑向他报告。

    “说了些什么?”奥格斯格问。

    “一些威胁的话。”智脑把声音监控打开。

    “自作主张。”奥格斯格微怒,“他们现在都可以这样无法无天了吗?私自接触犯人,究竟是谁给他的命令。”说话间,他们到了监狱大门,接受了虹膜扫描后,大门缓缓打开。机械女声在他们正式进入监狱大门时在头顶响起,“提审犯人,毕维斯。地点,堤喀三号审问室。级别,a级。”

    “又见面了老朋友。”奥格斯格坐在三号审问室的玻璃幕墙后,看毕维斯被机械警押解进来,“这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吧,议长先生。”

    毕维斯闭口不言。

    “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你们对白海岸计划究竟了解到了哪一步?”奥格斯格盯着他。

    毕维斯依旧没有说话,双方静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奥格斯格不耐烦的挥挥手召来候鸟,准备动用刑罚到时候,毕维斯突然举起手,摸了摸上衣口袋,然后小声的讲,“在开始之前,可以给我一支烟吗?”然后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皇帝。

    “给他一支。”奥格斯格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的耐心有限。”他揉了揉皱着的眉头,“如果你想快点体验堤喀最可怕的刑具,那就继续激怒我吧。”

    “让我想一想……”毕维斯在烟雾中眯了眯眼睛,“其实,我们对白海岸计划的了解并不像您想象中的多。”

    “四年前,我们在帝国报告里第一次注意到了白海岸星的存在。”他顿了顿,“距离首都星两千光年的小星球。没有可饮用水,土地极其贫瘠不能生长植物。我们曾经简单的以为,帝国要新建一所监狱。”毕维斯把烟抽完,摁熄在一旁的机械手臂上。“可是财政报告却让我们发现自己错了,一个监狱不会用到那么多钱的。后来我和巴泽尔一致认为,这里面肯定存在政治阴谋。”

    “敏锐的政治眼光。”奥格斯格鼓了鼓掌。

    “陛下,在这里我想澄清下。”毕维斯说,“不要以为议会都是傻子。越没有漏洞的财政报告越值得怀疑。我们费了些功夫才还原了一部分的数据,不过这足够用了。”他笑了笑,“你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轻敌。”

    奥格斯格面无表情,“继续说。”

    “后来巴泽尔决定秘密前往白海岸进行调查,但是在回来的途中不幸被捕。不过在被害前,他确实提供给我了一个重要的情报。他说,白海岸设置了极其大量且密集的向导信息素抑制发生器。”毕维斯说,“陛下,我是个普通人,不能体会信息素的奇妙之处。但是你们谁都不知道,巴泽尔其实是个隐藏的向导,虽然他出生时大脑受重创,以至于精神力微弱到甚至仪器都检测不到。但是感应信息素这样的本能他还未曾消失。”

    “什么样的地方需要这么多的向导抑制装置呢?”毕维斯抬头看着他,“我们猜,你要把向导们都押到此处隔离起来对吗?”

    “天鹅座叛乱后你对帝国向导们的态度简直称得上是残忍,陛下。”他顿了顿,“容我提醒您,这并不是欧诺弥亚皇后所期望的帝国……”

    “住嘴!”听到逝去爱人的名字,奥格斯格突然暴躁起来,他握拳重重砸到扶手上。从毕维斯的角度看向他,奥格斯格的上半张脸隐在黑暗里,所以毕维斯只看得到他咬紧的牙关和腮边凸起的肌肉。他攥紧拳头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一样说,“你们谁都不配提她的名字。”

    良久的沉默之后,奥格斯格又慢慢松开了拳头,“没错,我要把帝国所有的向导都送去白海岸基地。欧诺弥亚的死终于让我意识到,向导的存在其实才是帝国最大的威胁。”他慢慢恢复平静,然后说道,“你们谁都没有直面天鹅座叛乱的经历,所以没有人能理解那种突然爆发精神力的恐怖之处。”

    “简而言之,毕维斯。你们天真的可怕。”奥格斯格撑住额头,“几千年来的哨兵统治格局一旦被打破,希尔达帝国距离毁灭还远吗?”

    “天鹅座叛乱被镇压后,我下令修改了所有的记载和报道。所以民众们才都认为攻入首都星蔷薇宫的只是盘踞在天鹅座的反对派流亡政府,而不是一个看似弱小实际力量却足以毁灭世界的向导。”

    “可你这么做才会加速让帝国走向灭亡!”毕维斯冲他喊到,“决策太过突兀,行事太过残忍会更早的激起愤怒,带来冲突。”

    “政治!我们需要的是政治上的安抚!”毕维斯紧盯着奥格斯格试图劝说他。

    “不我忍不了那么久了。”奥格斯格仰头靠在椅背上,“五十年前,欧诺弥亚就倒在我面前,可我除了抱紧她冰冷的身体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白海岸计划终会让你成为帝国毁灭的原罪者!”毕维斯向前挣脱,努力想摆脱控制他的机械臂,“不要让已经逝去的人影响你的判断!”

    “曾经哨兵依赖向导,因为哨兵非常需要向导用精神力把我们不断的从感官和体能失控的边缘拉回来。”奥格斯格说,“就像一个人安抚一匹疯狂的战马,让它乖乖的听话回到马厩里去。”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哨兵们觉醒时就可以接受脑桥修复手术改善精神力缺陷。我们再也不会依赖于任何人。”奥格斯格站起身,“有些人注定要被淘汰。这是时代,谁也阻止不了。”

    他走向毕维斯,“白海岸计划的推行,永远不会成为帝国的挽歌。”他看着毕维斯,突然阴沉的笑了出声,“你的话激怒了我,我决定给你个教训。现在,向你的夫人和孩子说再见吧。”他张开双臂大笑出声,“体会一下我失去挚爱的痛苦,老毕维斯。说不定你经历过就会理解我的计划了。”

    出乎意料的,毕维斯却看上去十分平静,他没有继续争辩也没有惊惶痛哭。甚至退回到一开始的审判位上,“那请您下令吧。”

    奥格斯格停止了笑,愤怒且疑惑的对智脑挥了挥手,“让白肩雕准备继续行动。”

    智脑行了个礼,向他的接收终端发出单向指令。片刻后他向奥格斯格汇报,“陛下,白肩雕的信号消失了。”

    “那就给我换一个候鸟!蠢货!”奥格斯格吼道,然后他阴郁的盯着毕维斯,“议长先生,这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你耍了我。”

    “只是一个突发状况应对方案。陛下”毕维斯装作恭敬的低下头,“对于我的演技竟然能成功骗过您这一点,我感到十分抱歉。组织上的表演课程还是非常管用的。”他愉快的耸耸肩。

    “白肩雕什么时候背叛的,你们究竟同属于什么组织!”不断出现的计划外事件让奥格斯格烦躁不安,他用力砸在墙上,一脸的气急败坏。

    “我怎么会告诉你这些呢?那句话还给您,您真是天真的可爱。”毕维斯轻松的微笑了起来,“候鸟的管理有时候真是太过松弛,渗透进这里比当初修复财政报告可轻松太多了,陛下。真正的白肩雕早就消失了,可你们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陛下,余下的候鸟都派出去了。但是抱歉,信号我始终监测不到信号。”智脑说。

    奥格斯格点了点头,“走着瞧吧,议长先生。您不还在我的赫卡忒狱里吗?”他烦躁的解开上衣的纽扣,“你和你的同僚们都在我这里。这就足够了,再没有谁能妨碍白海岸计划的推行。”

    “会有人阻止你的。”毕维斯说,“我们都会努力的活下去。”然后他笑出了声,“活到看着你下台的那天”

    首都星星际航口附近的一个大厦顶层,一架小型星舰停在那里。

    一个小时前,伪装成白肩雕的林赛接到指令,潜伏进赫卡忒并通过密语向毕维斯传递潜伏人员全面撤出首都星的消息,为此上峰不惜让他提前暴露。之后他又前往议长府邸,冒险救出议长夫人和孩子。

    “夫人,沿着β3号星际跃迁通道行驶三十分钟,你就会通过大螺旋星系的暗门顺利到达接应位置。我的女王会在那里等着您。”卸掉伪装的林赛对星舰内的坐着的人讲。

    “我的毕维斯呢,他会不会和我们汇合。”她攥着操控杆担心的问。

    “我不知道,夫人。”他挠了挠头,“抱歉我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没事的,亲爱的,再次谢谢你救了我和琼纳斯。”她低头笑了下,“如果你见到毕维斯,可以请您替我向他转告一句话吗?”

    “没问题的夫人。”林赛认真的看着她。

    “我的毕维斯,无论你的面前是权威也好力量也好,永远永远,”她看向他,笑的异常坚定,“不要对任何人低头。”

    “而我会一直等下去的,等我的毕维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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