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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如不出雏 > 第61章 寻找妻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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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栀呆了,半晌反应不过来。她看到男人浑身狂暴,心里有些怕,但嘴不饶人:“你还想打我?!你操你妈去!你个神经病,懒得跟你吵!”身子又侧着往后退。

    “你他妈的今天不说清楚,你就别想睡觉!”男人开始动手。他单膝跪到床上,扳正她的身子,扯她的毛毯。

    “钱晓星你疯了!”女人想打开他的手,“我说过了,我干什么,跟你没关系!你不要闲得没事找事,我要睡觉,明天要上班,你不要折腾我,我很累!你滚开!”

    “你很累?!在外面和野男人鬼混到半夜,你很累?!你当然累了!你个不会下蛋不会抱窝的母鸡,在外疯累了,回家来睡觉,哪有这样的好事?你不想折腾,哪有这样的好事?!”钱晓星唾沫乱飞,扒掉柳栀的毛毯,又撕扯她的睡衣。女人又怒起又理亏,力气已输了,只得抓住他的双手,死死地护着身体,被他反摁住。他用单手控制住她的双手,腾出另一只手扯掉了她的衣服。他一边扯一边骂:“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一回来就洗澡,你以为洗洗就能干净了?!你以为身上没有其他男人的臭味了?!”

    女人感到无比乏力,仍抵抗着说:“钱晓星!你神经病啊!你不要栽赃陷害,不要往我身上泼污水。你再不松手,我要喊人了!”

    “你喊好了!让大家都来看看你是什么嘴脸!反正你也不要脸了!”钱晓星已扒光了女人的衣服。柳栀扭动身子,不时挣脱他的手,又被他控制住。他不时被她击打。“满嘴谎言,一肚子男盗女娼!……”他继续气喘吁吁地骂着。

    “你个神经病,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柳栀激烈反抗着,伸手摸到床上柜上的书,用书脊砸他的头,被他夺下,扔到了地上。她又抓到手机当武器,再被控制住。“你信不信我拿刀捅了你,你死了不关我事,我是正当防卫,我是激情杀人……”女人被男人占领,声音弱了下去,开始呜咽、哭诉,“要不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

    “想死?想死也没那么容易!”钱晓星卡着她的脖子,身下带刀似地,一刀刀捅向她。“你还藏着多少秘密?你还有多少秘密准备一起带入坟墓?”他真的疯了,浑身颤抖得近乎绷断了,将他一肚子的狂怒、憎恨、报复、妒忌,山崩地裂地向这个流泪的女人渲泄。

    男女在纠缠中,都耗尽了对方。他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平歇了下来。他没有一丝快感,有的只是一点恶意,更多的是无尽的痛苦和麻木。他躺了好久,几乎快睡着了,听到柳栀房间有了动静。她出来了,头发凌乱,脸上有一道白色的划痕。她的衣服也换过了,是那件她喜欢的白底碎花连衣裙,手里拎着一只黑包。她知道他躺在沙发上,但看也没看一眼,向门口走去。他厉声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和遇钊鬼混到半夜还没玩够?”她冷冷地说:“不关你事!我死在外面也不关你的事!”

    她换了凉鞋,嘭地一声关了门,随后隔墙传来腾腾的下楼声。钱晓星余怒未消,躺着没动,心想出门被车撞死算了。他呆呆地瞪着眼睛,看着电视机旁的景泰蓝。可恨又可怜的女人,她要作就作吧,不作不死。让她在外面折腾,兜了一大圈,折腾累了,没人理了,尽管再强硬,她还得乖乖回到这个家,就像过去那样。

    时间过了凌晨零点,柳栀没回来。钱晓星身心俱疲,但一刻也没睡着,因为有心事是睡不好的。虽然他恨她,心里却连着她。他真有些担心妻子想不开,干出什么事。他顺手抄起茶几上的手机,下楼去寻找妻子。

    午夜的星空下,已有了凉意。小区里阒无一人,路灯藏在树丛里,随着叶的摇动,将光影在地上凌乱地擦拭。停下脚步,花丛深处传来低吟的虫鸣,像植物在夜间散发幽幽的气息。钱晓星兜了一圈,没见到角落里的白色人影。白马车倒是在的,停在路边,昏黄的灯光让车身显出乳黄色。他出了小区,值班的门卫趴在桌上打盹,没注意有人进出。

    街上几无人影。钱晓星回头,朝家的方向望了一眼。四楼的家亮着灯,但里面已没人了。他继续往前走,穿过柳巷。红灯区里能看到的姑娘们,坐在沙发里各自抱着手机,定格成一幅亘古不变的浮雕。他贼一样地东张西望,希望看到一个鬼魂一样游荡的白衣女人。走上花街,店铺都紧闭着门,一间银行24小时自助取款室的门檐下,睡着一个流浪的老人。出租车悄无声息地来回划过,还有运货的人、清扫马路的清洁工在干活。他们为了生计,在大多数人的睡梦之外辛苦地忙碌着,而自己饱暖思,与另一个夜不归家的女人苦苦相煎。

    钱晓星看到了城市的另一面。从小衣食无忧,在这里生活二三十年,他竟然没留意到这些画面。灯红酒绿的夜生活经常有,比这个时点更晚的夜生活也经常有,但从来没像今夜这样,让他有所触动和醒悟。他的步子不急不缓,树影后,花丛边,楼的角落,目光所能扫描之处,都不遗漏。

    也不知走了多远,他在十字路口一角的树下坐了下来。红绿灯寂寞地交替着,车辆你谦我让似地,横竖穿插着。远处教堂上的十字架,在湛青的夜空中,披上了星光。他仿佛受到了神启,站起身,决定不走回头路,拐进另一条街道,从花明柳公园穿过。他循着他和柳栀过去常走的花径,通过一座桥,再沿着弯绕的纹砖小道,快速而无声地走着。虽有灯光,但林木茂盛,显得阴森。一人独行不免让人害怕,后背的凉气更重了。那个游乐场就在旁边,再步行几分钟,是健身器材场所。他和柳栀曾在桥头的石凳上相拥而坐,也在这里追逐而爱。走到花墙,钱晓星听到墙那边传来隐约的声音,好像一个女人打电话。他的眼前出现全息影像:不是冤家不碰头,她躲在墙后,姿势与在阳台上一样,和遇钊忘情地说着话,没想到他正好经过,被逮个正着。钱晓星不由伫足,微侧着脑袋去听,墙那边的声音这时消失了。他将脸贴在花墙上,朝墙那边的世界望去,只有黝黑的一片,和一些树影的轮廓,根本没有想看到的那个白影。

    一阵风吹来,他打了个激灵。他扭转身子,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开始拨柳栀的手机。她已关机了。她的手机应当没电了,他想。他想给小色姐打电话,但惊讶地发现通讯录里竟没有她的号码。这个女人曾被柳栀和闫明智共认为有可能和他配对,有那么一段时间这种可能性看上去很大。在他和柳栀结婚后,有一次他竟站在小色姐一边,嘲笑柳栀的审美,让柳栀心生忌恨,让她怀疑二人是否飞红暗渡。就是这样一个曾经很近的女人,竟然再没联系过。这一夜真是撞见鬼了。他找到小色姐的微信,想联系她,又止住了。此时打扰她,很不合时宜,而且这种事也没必要让她知道。

    钱晓星像被鬼追着,一路小跑地回到花街柳巷。到小区门口时,四楼唯有他们家的灯亮着。有了亮光,他像看到了希望。他一口气爬上四楼,开门,鞋也顾不得换了。客厅里没人。柳栀的卧室里没人。其他的房间里也没有。他每看过一间,心里的光就暗了一分,最后全熄了。漆黑塞满了他的心里,透不得一丝气。

    第二天他醒来得很晚。他发现自己是在主卧室的大床上睡的。他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的结婚照。他觉得头疼欲裂。他缓慢地下床,差点没站稳,摇晃着去卫生间,草草洗漱。下楼吃饭前,他绕到昨晚白马车停的地方。车已不见了。应当是妻子一早开走了。这样也好,她没出什么事。他想着。或者昨晚压根就没停在这里,也没发生那样的事。那就像一场噩梦,妻子出差外地、自己胡思乱想后的一场噩梦——要真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一整个上午,钱晓星心神不宁。思前想后,到了中午,饭后在楼下走动消食,他决定主动给柳栀打个电话。主动是一种姿态,求和的姿态。她的手机重新开通了,但没接。他猜想她在气头上,看到来电号码是他的,肯定不想接,于是他回到办公室,用座机再打过去。她仍然没接。那就等等吧,让她想一会儿。到了下午,钱晓星再打时,妻子又关机了。他坐在椅子里,有些不解,又有些生气。桌上的电脑屏幕保护启动了,一个球型上下弹着,变幻着方形、三角形。那个特异功能,或者说猜疑性的妄想症又出现了:在他眼前的全息影像里,对他冰冷的柳栀漾着甜美的笑容,和另一个陌生男人谈笑风生,任那人撩拨而不作严词拒绝。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那么熟悉,但那个人不是钱晓星。他开始焦虑,狂躁,手里反复按打火机的声音已影响到同事而不自知。终于,他离开办公桌,去吸烟室抽烟。

    爱是明智的,恨是愚蠢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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