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快眼小说 > 如不出雏 > 第41章 如去如来的爱情(6)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快眼小说] https://www.ky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是这么几句,能不能弄个完整的”,柳栀听了笑他,但也承认不错,调性优美,“你真是……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真是闲得……蛋疼。”钱晓星笑笑,说很多经典老歌也是那么几句,反复咏叹。

    虽未正式结婚,柳栀就搬到那个她打扫过的房子里,与钱晓星同居了。那段时光是最美好的试婚期,二人如胶似漆,一日三爱。她冬天怕冷,每次洗澡时,他先洗,等洗浴间有热气了,她才钻进白色的雾气里。有一次他擦着身上的水珠,听到里面的淋水声,又扔掉浴巾,重新冲进白雾里,随后笑声压住了水声。她让他搓背,尤其要用力擦她左后背的那块圆青,想把它擦掉。“擦掉干嘛?平时痒吗?”他问,擦着擦着心猿意马,身体又膨胀了,然后一边擦着后背,一边从背后插。焦点转移了,结果可想而知:擦背擦得浮皮蹭痒。那块青不消说不会被擦掉,也没变淡,而且也擦不淡、擦不掉。擦背擦成样,她自然是不满的,说痒倒是不痒,那块青对我不好呢,要把它消掉才好。每次让你擦背,每次都不正经。他则说,消掉干嘛,留块青作记号,哪天你老年痴呆走丢了,被人收留,我去认领,有这块青作证明。他吻着那个圆青,可爱的青。她又说,那块青对我不好,算命的说的,那块青不去掉就对我不好。他说可笑,你无神论者还搞迷信那一套,怎么个不好法?她说反正不好,可能会送命吧。他说,很多小孩的屁股上有这种胎记,都说赖在娘胎里不肯出来,打屁股打出来的,那也没听说要去掉屁股上的青。她虽也不全信那一套,但也说,原来那块青是你哥哥还是弟弟?你不帮我去掉,就是和那块青是一伙的,存心是我的克星……

    类似的狎昵行为,他有很多。他玩的花样也多。他们去看画展,从封建的美髯到民国的髭须。他凑近她耳边窃语:你看他们嘴上的八字须,软软的,弯曲的,翘成三角地带,是不是挺性感的?她白了他一眼道:猥琐!她对脸上的雀斑不满意,他却经常去舔,说他喜欢,说老外很喜欢雀斑,天然的美。她知道是在安慰她,同时想起了桃叶珊瑚。

    中间两人也闹过别扭。他问她第一次为什么没见红,是不是和闫明智上过床?她矢口否认,说小时候破裂。他继续开玩笑说烈女不事二夫云云,气得她眼睛红了。她还哭过一次,是被他的话气哭的。他说,你嫁给我是不是看重我的房子呀?他是开玩笑的,却刺了她的心。她本来反应很快,却被气得无言以对。他看到她眼含泪水,好生怜惜,抱着她的头说,我说了玩的,没想到你这么不经说,我一直以为你很坚强的。“我真的很少哭的,所以你可以想像你说话有多气人,”她想了很久,才说,你姓钱,你有钱,但再牛叉,也得排在“赵”后面。他的回应很绝:我姓钱,你姓柳,金克木,我再不牛叉也能克你。她差点被这话噎死,只得反复说他幼稚。

    后来她说,我选择你,因为你是水瓶座的。他问为什么?她笑说,我命中喜欢瓶子。他说开玩笑呢,你对星座还有研究,那闫明智是什么星座?她答射手座。他惊讶地说,看来你真在意星座啊。她笑道,跟你老实说吧,我选择你,是觉得你虽然是纨绔子弟,虽然花心大萝卜,但心好,听话,人不坏,而且还有三套房子,闫明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有点钱不会去买房的,他会去创业、去折腾,如果我也折腾,最后可能很富贵,也可能一无所有,但和你一起,起码还有你保底。他咬牙切齿地说,原来你这么现实,现在我知道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子了,我很无能是不是?我也实话实说吧:我看中你的自立,吃过苦,你能上得厅堂当然好,但我更希望你能下得厨房,我要找个贤妻良母,过日子。我看中你,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的脸庞有一种贵族气。这番话让柳栀非常受用,也不谦虚地笑说,我早说过我出身高贵嘛。

    女人负责衣食,男人负责住行。按照这个约定,钱晓星在婚前,买了辆白马车。提新车的那天,新手柳栀急不可耐地主驾,要钱晓星陪驾指导。“怕什么?只要不撞人,撞什么都行,”钱晓星赖在原地只是笑,“你去,对那棵树撞一下,不用我教,马上就会了!”柳栀掐他膀子,“别孩里孩气的!败家子啊你!正经点,听到没?听话!快点快点!不配合的后果你想过吗?”在她催促与威胁下,钱晓星乐呵呵地当起了教练。二人起步上路,钱晓星摆起了老司机的谱,有了大男人被依靠的感觉:“不要怕,顺着车道开,不要变道。变道先打转向灯,看后视镜。注意,直行!对,就这样!慢一些不要紧。不要变道!不要管后面闪灯按喇叭,你只管开你的……”

    柳栀手忙脚乱,紧张得浑身流汗。尽管有城市导师护航,女新手还是被一个平头黑肤壮汗开的面包车别了一下,撞栏杆上。壮汉下车骂得难听。钱晓星充男子汉,指戳着,差点干起架来。他虽然高,但太瘦,明显吃亏。柳栀感动于这种男性的保护,她没帮腔争吵,而是拉着钱晓星上车走人。“别跟这种人争斗,不值得,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也可怜。”她倒理性得很,归纳起了这种人的特征:四五十岁,过得不好,越混越差,对社会愤懑,吃不得小亏,受不得小气,看上去精明强悍,其实欺软怕硬,处处恶意使坏,损人又不利己,成了惹不起的刺头、邪头、恶棍、渣男。钱晓星佩服她的洞察力,擦了下嘴角说:“我最讨厌这种人。十年二十年后,如果我们还是夫妻,你要记得提醒我,不要让我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人……”

    这一撞后,新手果然换了状态。内环高架的车流呼啸不止,柳栀渐渐找到了感觉。她将右手的汗,直接擦在丈夫的大腿上。“干嘛?我的裤子成抹布啦?”钱晓星瞪眼笑着责问。柳栀直视前方,理直气壮:“抹布怎么啦?你不是经常把你的脏东西擦在我身上嘛。不要说你的裤子,你整个人都是我的用品。”上了两次主干道后,柳栀已驾轻就熟。“机动车多不要怕,大不了车撞车。要注意的是人车混行,路况复杂,撞到人就麻烦了。”钱师傅再指导时,柳栀已像老司机一样,有些不耐烦了。她的手不再擦汗了,而是可以随性地放在丈夫的大腿上。内环高架堵车了,开开停停。柳栀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刹车时还与副驾上的甜蜜爱人啃两嘴,啃得后面喇叭直叫。钱晓星松开嘴,不再当师傅了,又讲起他对车屁股的研究:“……有的车屁股很干净,素面朝天,有的很花哨,贴着各种文字啊标识啊,有的趴在地上,看上去很稳重,有的屁股翘上天,放荡得很,让后面的司机很想追上去干一下……”柳栀当作耳边风。车来又车往,她身体已然放松。那红绿灯上下交替变换,如日月在天空中起落交欢。安全带如荣耀绶带,斜穿过两边隆起的美好沟壑,引来右侧好色的目光。她把右手伸过去,握住了钱晓星的手。男人用大拇指轻轻摩娑着她细嫩的手背,反反复复。马达动力澎湃,如同他们加速的心跳。

    白马载着亲密无间的二人,上立交,钻隧道,下高架。密集的车流闪着白光,如家乡奔腾的溪水。城市地平线以不同画面展现,像家乡的群山,层次分明,而且漂亮、摩登、流动,让柳栀心潮澎湃。她已是这城市的一分子了。她比以往更热爱此城。她比任何时候都想与家人分享自己的感受。

    爸爸,小时候,你出来了,没能回到故乡。爸爸,现在我也出来了,不再回去故乡。

    柳栀与钱晓星的婚礼是低调的,没有大操大办。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次,钱晓星想办一个梦幻般的婚礼,对得住柳栀。她不同意。她说,嫁得风光,不如嫁得靠谱,招摇不牢靠。她是理性的。其实她还有个隐秘的心理:她怕婚礼上,众目睽睽之下,她和孤寡的奶奶妈妈以怎样的面目示人?强装笑颜?那笑颜之下,会不会深藏着一丝尴尬和可怜?可怜对方,可怜自己,无论对她还是她妈。这是怎样一种痛并幸福?

    钱晓星在婚礼上,特别安排播放了两首英文歌曲。一首《betteran》,是献给自己的,他与柳栀走到一起,他觉得自己很棒。另一首是布朗特演唱的《yourebeautiful》,是献给柳栀的。他让反复播放这一曲,反复献给心爱的妻子,也献给闫明智。他不知道闫明智能不能听懂,能不能懂他的用心,因为《yourebeautiful》是布朗特写给前女友的。他想让不同的人,能听到不同的情感,优美的,还是忧伤的。

    爱是明智的,恨是愚蠢的。

    (本章完)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