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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得韩尽夏一阵恼怒，抬头侧着脸看了过去，发现旁边站几个人。最前面的是个卷毛，还是棕色的，正怒视着自己，而他后边站着的几个男生表情也不大好看，意外的是韩尽夏看到白杨也站在他们之中。
于是挑了挑眉，“老子没看到哪儿有人。”
“那你他妈现在看到了吗？”棕毛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哪儿他妈的有啊？哦……你不会在说你自己吧！”虽然韩尽夏这句话挺气人的，但他的声音却冷得可怕，余光中还看到白杨皱了皱眉。
“你他妈的在我面前拽啥子普通话，让开！”
“老子从小就说普通话，不用在你面前拽。”
韩尽夏说完这句话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暴力因子在涌动，下一刻就即将爆发。
此语一出，棕毛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想打过来。突然，站在后边的白杨不知什么时候冲到最前面来，抓住了棕毛的胳膊，低声说道。
“初三的处分才消没两个月，现在刚开学，还想惹事吗？”
韩尽夏看着棕毛还拉在他衣领的那只手，忽然一把将棕毛手中的餐盘打翻在地，所有的饭菜都倒了出来，还有部分汤汁溅在了白杨的白鞋子上。四周的人听到这动静，全都看了过来。
此时棕毛脸上全是大写的怒意和不敢相信，白杨面色沉得下来，盯着韩尽夏的脸色有些可怕，而后面围着的几个男生拳头也都握的咔咔作响。
“你他妈找死！”棕毛一脚踢开了餐桌，正准备扑上去。
“程志航！”白杨强忍着怒火再一次拦住了棕毛，用余光瞟了瞟打菜队伍哪边。“副校还在那儿那！”
“就他妈便宜这崽儿”程志航显然是气得不行了，用手指着韩尽夏的脸。韩尽夏偏过头来虚眼看着白杨和程志航。他没想到那只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然后就越看越不爽，脸上的挑衅也加深了几分。
“就他妈这点儿胆量啊”话音未落，韩尽夏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伸出手，一把拖走白杨的餐盘。
“那老子来帮帮你们好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像慢放一样，一点点把饭倒在地上，人群中发出了惊呼，有幸灾乐祸的，有气愤的，有吃惊的，但韩尽夏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样，只是牢牢地盯着白杨的眼睛，他不信他会没反应。
白杨也看着韩尽夏，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像下一秒就要爆发，可最终和韩尽夏期望的相反，他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的，饭一块，鸡腿三块五，鱼和盐煎七块五，”白杨顿了一下，指着旁边那堆饭继续说道。“我的，饭一块，香肉丝和干锅鸡七块五，还有我的鞋脏了，算十块吧，总共……30块零五毛。”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赔老子要是不赔呢？”韩尽夏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眼看就要打架的时候居然还想着讹对方钱……
“你可以试试，不过奉劝一句，最好今天内一毛不差的给我送来。”这是白羊券还够了个嘴角。但声音却是冷的可怕，“都一个班的人找到我吧。哦……对了，别搞得好像全中国只有你一个人会说普通话。”
没错，从刚才起，白杨一直说的是普通话，自然韩尽夏挺不想承认的，但白杨的声音是真好听，也没有那些重庆人易犯的不分平翘舌，前鼻音后鼻音的毛病。他说普通话和重庆话时有些不一样，显得更加的……有磁性，但此时在韩尽夏看来，全部都成了□□。
白杨说完后，给程志航死使了个眼色，转身向前走去。程志航心有不甘的向韩尽夏说了句“操1你1妈”，然后跟上了白杨的脚步，剩下的几个男生也都看了他一眼后愤然离去。
“他妈的！”韩尽夏低声骂了一句。明明走的是他们，为什么感觉自己才像落败的那一方。
看着远处白杨越走越远的身影，那件t恤衫映着的那只滴血的眼睛，仿佛像真的活过来一样，正轻蔑地看着自己，他能感到的除了无尽的愤怒与暴虐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只是韩尽夏远远没有想到，这一天的场景，将会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伴随他残破的梦，反复播放。
“白杨，你刚才拉着我塞啥子？那崽儿明显就是挑事嘛！”程志航坐在椅子上正碎碎念道，一旁的白杨正认认真真的吃着重新打的饭菜。
“你要不拉着我，他早就找我揍了好几拳了，我他妈真的遭气惨了。吃个饭都没吃清净……”
“你打他两拳他不会还手一闹起来副校看到了会怎么样？他会管你俩谁先挑的事儿到时候再一人背一个处分，正好被用来杀鸡敬猴，而且像你这种把教务处当家的人，你认为他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程志航一时语塞，想找出话来反驳白杨，却无法否认他说的都是对的。
“哎！算老子倒霉。还有周瑶也是，真她妈的，既然玩儿见义思迁，才跟我分开不到俩月就勾搭上别人了，还在空间里发照片儿。那男的哪儿比我好哇，衣服又丑，土得要死，真不知道什么品味。”
“她不是和你短信分手了吗？”白杨抬头看着他。
“……老子还没同意呢。”
说完，程志航呆呆的看着餐盘里的饭。白杨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周瑶是他们的初中同学，班花，以前还给白杨表过白，被拒绝了。她不是白杨喜欢的类型，但程志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被迷住了，苦苦追了小半年才抱得美人归，可哪怕是在热恋期，周瑶也比较冷淡。直到两个月前，她突然发一条短信，说要分手。
“看到短信那天，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放弃希望，结果她直接整一情侣照发到空间里……”程志航苦笑着说。
“她说为什么分手？”
“就两人性格不合呗！”
“我觉得，”白杨说，“也许你们真的不大合适。”
“我其实也知道就不甘心，懂不？今天上午看到那张照片时，我真他妈想冲到她学校把那个男的揪出来打一顿，本想着吃个饭平复哈儿心情，结果又碰到个傻逼，我他妈，真的是！”程志航越说越激动。
“不过你今天确实有点儿冲啊，这都能跟人干起来，还有那谁也是。”白杨说。
“真他妈烦，我又没怎么着，他脑子像有病一样！”
“你俩都有病！”
“不得行，白杨，我说真的，好久没受这么大气了。我一定要找个时间弄他，把你的那份儿也讨回来。他要不挂点彩，我觉得我都没法儿在九中混了。”
“就这周五吧！”白杨突然说道。
“什么？”
“钱他肯定是不会赔了，周五放学后把他拦住，你想打就打一顿，顺便把我的钱抢回来。”白杨露出危险而狡黠的笑容。
“……你个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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