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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吧，那门终究会开的。

    ——《圣经》

    “今天真不想去实习……”苏伊长叹一声趴在课桌上。

    夏末的时节天已经黑得越来越早了，下午的课排在了第八到九节，下课的时候天色已经隐隐暗下去。按照平常的时候，苏伊就该火速吃完饭按时跑去实习了。

    程若悠把书收拾好放进包里，有些奇怪地问她：“你前几天还说实习还不错呢，有人欺负你吗？”

    苏伊愁眉苦脸地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情况比较复杂。”

    程若悠于是放下书包等她接着说下去，苏伊正想说什么却看到一个高挑清秀的男生正站在程若悠的身后，对她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

    “这是？”苏伊的目光从男生身上滑落到程若悠脸上。

    程若悠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

    苏伊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这是你男朋友。”

    “这是你第四次见到他了，苏伊，我真怕你有一天忘记我长什么样。”程若悠无可奈何抱着胳膊。站着的男生笑起来，打趣道：“看来是我不够帅，没法让你闺蜜印象深刻。”

    程若悠摇头对着男生说道：“你信不信，就算年轻时的莱昂纳多本人站在她面前，她扭头就能忘了他长什么样，这人是脸盲晚期了。”

    苏伊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边心说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本身就很脸盲了，你换男朋友还换得那么快这不是为难我么？

    作为和程若悠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兼闺蜜，苏伊从幼儿园开始就看着小男孩对程若悠献殷勤，毕竟若悠本人就是混血美人，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材高挑，还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可以说在混血儿里都是美貌出众的。如今上了大学程若悠换男友的速度简直快到飞起，一个学期三四个不在话下。

    对于若悠在这个男生普遍不修边幅的理工科大学挖掘帅哥的能力，苏伊一直十分佩服。她虽然脸盲但是审美还是在线的，若悠的男朋友类型各不相同但是最统一的一点就是好看。

    既然是帅哥，苏伊也不好意思做这个亮堂堂的电灯泡，让人家等太久。她三两下收拾好书包说：“我也就说说而已，实习还是要去的。你们快去吃饭吧！”

    说完便爽快地把程若悠还给了她男朋友，摆摆手离开了教室。

    “苏伊有点奇怪。”程若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皱着眉头说道。

    她男朋友拎起程若悠的书包：“哪里奇怪了？”

    程若悠认真想了想，有些泄气地摇摇头：“说不清楚。”

    在苏伊看到明亮到近乎刺眼的白色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举手挡住眼睛，世界从一片纯白中走出来，出现在她眼前。

    十几层高的大厅没有一根柱子支撑，从半圆形的穹顶上垂下来百合芍药和鸢尾花的花团，四分之三的墙壁是透明的玻璃，阳光透过玻璃将整个大厅照得十分明亮，玻璃外的世界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山峰。

    大厅另外四分之一连接着高耸入云的大厦，那里有十七台电梯的入口。有人在等着上电梯，也不断有人下来，大厅中人来人往。

    大厅中央的一块完整瓷质地板上绘有直径八米的复杂法阵，苏伊就站在这个法阵中。

    魔鬼驻人类世界公关大使馆，沃德豪斯（worldhoe）。

    这就是苏伊实习的地方。

    苏伊吸了一口气，她戴上口罩步履匆匆地穿过大厅里的人流，各种肤色的人相互交谈着，各个国家的语言混杂在一起，她耳中仿佛有一个翻译器，原本听不懂的语言都能清晰地理解。

    “这周外景是什么雪山啊，这么亮？我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都要瞎了。”

    “阿尔卑斯雪山吧，这周是瑞士文化周，外景全是瑞士的风景。广播里说技术开发部已经在调置景亮度了。”

    “刚刚南美区的传送服务器出问题了，技术开发部正忙着吧……”

    这些谈话从苏伊的耳边掠过，她想或许昨天的事情并没有路易斯讲的那么轰动听上去并没人讨论这事。正在她心态稍微平和一些，走进电梯间的时候，只听见旁边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黑人对他身边稍矮的黑人朋友说:“嘿伙计，你听说了么，昨天能力检测，出了一个六星的新人。”

    苏伊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当然听说了，威斯特说已经三年没有出现过六星能力了，而且这次还是个女人。”

    “我可听说这位‘六星小姐’射击考核是零分，这样也能是六星能力者”

    “我也觉得滑稽……”

    电梯到了，他们俩自顾自地说着跟着人群走进了电梯，其中稍矮的那个最后进去，看到苏伊还在外面便伸手挡住了电梯，示意苏伊上来。

    苏伊笑了笑，口罩的存在让她的尴尬没那么明显，她说道：“你们先上，我等人。”

    待电梯门合上之后，苏伊微微叹了口气，小声说：“我就知道。”然后再次摁下上楼的按钮。

    半年前程若悠和苏伊遭遇绑架，在苏伊逃跑的时候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无视苏伊报警的请求，声称自己是为魔鬼做事的，执意要苏伊和自己签约成为半魔鬼才肯救她。

    那时候苏伊怀疑是她出现了幻觉还是这个男人疯了，但是走投无路下她还是将信将疑地签了约，然后被那个男人手里的黑色逆十字架划破了手指。

    一觉醒来，苏伊得救了，并且真的变成了半魔鬼。

    那时候苏伊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原来真的有魔鬼和天使的存在，只是他们和人类生活在不同的时空中。如果从他们的时空来到人类世界，他们会因为体质和这个时空不兼容而不能稳定存在，而且不能被人类所看见。

    为了获取人类世界的利益，魔鬼建立了沃德豪斯，和人类签约并向签约者植入魔鬼的基因，让签约者变成半魔鬼半人类的存在，成为沃德豪斯的一员为魔鬼服务。有许多目标潜力者被记录在案，签约中心的半魔鬼们会追踪他们的状态，当他们遭遇挫折或者有强烈渴望的时候，半魔鬼出现，以种种好处换取他们的契约。

    与魔鬼的契约根据签约条件不同年限也不同，苏伊的契约时间是六年。六年之后她会被消去在沃德豪斯工作的所有记忆，收回魔鬼基因，忘记这段经历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少数签约者在签约后会拥有特殊的能力，正式入职之后苏伊在沃德豪斯接受了三个月的新人培训，昨天她接受了能力检测，显示她不但拥有特殊能力，还是等级高达六星的超能力。

    她这三个月里奔波于沃德豪斯和人类世界，她一直都在说服自己这个世界是真的，做个半魔鬼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六星能力？这太过头了。

    苏伊叹了口气，足以容纳二十人的电梯总是无时无刻拥挤着，电梯在二十四层开了门，苏伊奋力从人群中挤出来，脚刚刚落地就看到了一个红头发酒糟鼻，一双棕色眼睛像是刚睡醒似的中年白人冲她咧开嘴笑——正是她的导师路易斯。显然即使苏伊戴着口罩他也认出了她，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大声喊出她的名字。

    “夏……”

    苏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到他面前把他后面的字捂在嘴巴里，路易斯瞪着大眼睛看着她，苏伊小声哀求道：“路易斯，别让别人认出我。”

    待苏伊松开手，路易斯笑着环顾四周，然后用只有他们俩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的名字和照片已经在战术防御部传疯了，睽违三年的六星能力者，夏洛蒂，你得早点习惯万众瞩目的感觉。”

    “被过多关注并不是一件好事啊!更何况是实力和名头不符的时候……”

    他们身处的二十四层是沃德豪斯的休闲娱乐区，从健身房棋牌室游泳馆到咖啡店各种地区风味餐厅应有尽有。路易斯和苏伊在咖啡厅坐了下来给她点了一杯摩卡，看着愁眉不展的苏伊，路易斯感叹道：“你从刚来沃德豪斯就一直适应得很好，这三个月里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忧愁。我是说，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糟，你是第一个女性六星能力者，很有可能不会让你去执行sa级任务的。”

    苏伊撑着脑袋摇摇头。

    “不光是sa任务的事情，路易斯，我没有一点真实感……”

    路易斯拍拍苏伊的肩膀，笑容亲和:“没什么大不了，时间长了就有真实感了。四星及以上能力者是强制进入战术防御部的，虽然和你之前的规划不符，但是很快我们就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了，我会尽量照顾你的啦，别沮丧了sweetheart。”

    苏伊知道她的新人导师虽然不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但已经尽力在安慰自己了，于是勉力地笑起来。

    “不是说今天是结业典礼么？什么时候开始啊”

    路易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啊，我差点忘记说了。今天南美区的传送服务器出问题了，那边的新人过不来，结业典礼推迟到明天。”

    苏伊有些诧异:“那我今天就没有日程了吗？”

    对于经历了三个月密集培训和考核的她来说，突然放松的时间到让人手足无措。

    “你愿意跟我一起认识认识战术防御部的训练师们吗？”路易斯想了想，露出了一个亲切的微笑。

    “以新晋六星能力者的身份？饶了我吧，路易斯，你得给我时间缓缓。”苏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路易斯耸耸肩:“好吧，那今天你就早点回去，或者在沃德豪斯里随便逛逛吧。需要我陪同吗？”

    “不需要啦，路易斯，我是个成年人了。”

    “是吗，你看着可不像。”路易斯做出认真打量的样子，终于把苏伊逗笑了。

    路易斯曾经死活不相信她成年了，或许是因为苏伊相较欧美人过于“清纯”的长相和——瘦削扁平的身材。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梗。

    好吧，苏伊想至少战术防御部还有路易斯，或许不是那么糟糕。虽然她一开始是很想去技术开发部的。

    沃德豪斯有四大部门，人事部，社会部，技术开发部以及战术防御部。一般在新人培训结业之后可以自由选择意向部门，但很遗憾的是作为六星能力者，苏伊必须进入战术防御部，并且会成为“拉赫”。

    因为魔鬼世界的律法十分严厉，常常有魔鬼逃犯通过黑市的时空通道偷渡到人类世界。他们的体质和这个世界极度不相容，只有人类的能量能够让他们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所以他们会以猎杀人类，吸食人类的能量为生。而战术防御部的主要工作就是追捕这些偷渡者，处死或送回魔鬼世界，而执行这些任务的半魔鬼被称为“拉赫”，魔鬼语里特殊警力的意思。其中六星以上能力的‘拉赫’需要执行绝密的sa任务，通常死亡率达到30。路易斯是战术防御部里的训练师，平时负责‘拉赫’们的训练和评估。

    苏伊和路易斯道别，她捧着路易斯给她买的那杯摩卡走进了电梯，一路升到顶楼七十七层。七十七层是一个巨大的楼顶花园，人造的阳光从玻璃穹顶上照射下来，这里永远温暖如春，阳光明媚，花开不败。白色的木质椅子和软软的沙发摆放在花园之间，沃德豪斯的员工们在这里聊天休息。

    苏伊穿过一片开得正盛的玫瑰花田，走进了花园正中的树篱迷宫中。她对于路线一直有种奇妙的直觉，体现在树篱迷宫上就是——即便她第一次踏入迷宫，没有目的地随便走也总能走到迷宫正中。

    当然这个树篱迷宫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当她走到迷宫中央时视线一下开阔起来，迷宫中央是大概五十平米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个高度到树篱一半的平台，平台上有一个玻璃茶几和三个铁艺椅子。

    金发的年轻男子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书。听到脚步声他放下书，看着走到平台边的苏伊，微笑着说：“哇，六星小姐。”

    二十七岁的法国青年笑起来眉眼弯弯，他有一头灿烂的浅色金发，碧蓝通透如海蓝宝石的眼仁。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毛衣开衫，内衬灰色的衬衫。穹顶外雪山映射的明亮光线照耀在他身上，他浅金色的头发，清澈的眼睛，深邃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也一并熠熠生辉。

    因为长得太过好看，第一次见到肖恩的时候苏伊愣了半天，直到肖恩主动从台子上走下来向她自我介绍，说他是这个花园的管理者，苏伊才敢相信这是个真人。

    “别这么叫我好吗，肖恩。”苏伊懊恼地嚷了一声，她摘下口罩终于喝了今天第一口摩卡，沿着铺了红毯的台阶走到平台上。

    肖恩把书反放在膝盖上，双手交叠压在书上，做出一个正经的倾听的姿势。

    “好吧，夏洛蒂小姐，所以你的能力是什么呢？”他笑着说。

    肖恩很爱笑，总是说着说着话就笑起来，苏伊一直很羡慕他怎么笑都不会笑出皱纹来。他是除了路易斯之外苏伊在沃德豪斯的第一个朋友，自从两个多月前她第一次在迷宫中心见到肖恩之后，她就经常来这里找肖恩聊天。

    苏伊喝了一口摩卡，有些郁闷地说：“精神入侵。”

    “控制型的还是探测型的？”

    “探测型。”

    听路易斯的解释就是常规意义上的读心。

    肖恩疑惑地睁大了眼睛：“探测型？一般来说这种能力不会被判定六星的。”

    “为什么？”

    “战术防御部的人也好，‘兰奇’的那些家伙也好，一般都会用心灵防御术。这不仅能加强精神力更能抵御探测型的精神入侵。所以你的这个能力其实没有什么用处。”

    “兰奇”是几百年前从魔鬼世界偷渡到人类世界的逃犯们建立的组织，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壮大如今已经是沃德豪斯的头号敌人。

    苏伊看着肖恩十分确信的样子，不禁也疑惑起来：“会不会是测试仪出了问题？”

    肖恩笑了出来，更加确信地摇摇头：“不，那就更不可能了。沃德豪斯建立了几百年，测试仪从没有出过错。反正明天结业典礼的时候就会解放你们的能力，你就知道你的能力为什么会是六星了。”

    看着苏伊仍然皱着眉头，肖恩的手指在硬壳的书面上敲了敲，慢慢地说：“你是担心六星以上能力者需要执行sa任务么？”

    “有这部分原因，但我是因为契约才捡了一条命回来，所以去做sa任务也不是不能接受。”苏伊撑着下巴，有些出神地晃动着摩卡。

    肖恩想了想，伸手到桌子底下拉开一个小抽屉：“俗话说得好，未知的事情要交给未知去解决，不如我帮你算个塔罗牌？”

    苏伊看见他从抽屉里掏出塔罗牌，喝的摩卡差点喷出来。

    “你还会这个呢？”

    “那是，我可不轻易帮人算。”他把那副塔罗牌背面朝上摊开在茶几上：“来挑一张吧。”

    苏伊看肖恩兴致勃勃，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手指在牌上移动了片刻，挑出一张牌来。

    肖恩拿着那张牌，吹了个口哨：“哇哦，正位的thefool（愚者）。”

    “thefool？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牌啊。”

    “thefool（愚者）是塔罗牌的第一张，序号是‘0’，预示着起点和结束。这张牌告诉我你目前的困境，是因为突然脱离了原本的生活，对于未知的世界感到困惑和逃避。”

    苏伊眸光微动，抬眼看着肖恩，肖恩前倾身体，胳膊支在茶几上，双手交叠支撑着下巴。

    “你一直没有真正接受这里，接受沃德豪斯。你按部就班地进行了培训，所有的理论测试接近满分，但是学习和接受是两回事。你没有对这里投入感情，你防备这里，害怕这里，不愿意在这里付出太多东西。你只想马马虎虎地度过签约的六年，六年后再做回一个普通人。”

    苏伊沉默地看着肖恩，肖恩摇摇手指：“事情不是这样的，夏洛蒂，你知道吗，沃德豪斯里签约时间最长的是多久？三十年，很多人将近一半的生命，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时间里一直保持旁观者的态度。即便只有六年也是你的人生，无可回避，也不需要回避。当你真正接受了这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忧虑紧张。”

    青年说得语重心长又认真，却一直笑着，笑意如同海面上细碎的阳光。苏伊有一瞬间觉得面前坐着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

    苏伊挑挑眉毛：“这是这张牌的寓意？”

    “嘛，我结合实际情况进行了小小的艺术加工。”肖恩理不直气也壮。

    苏伊哭笑不得，她回想了自己这四个月来的状态，不禁点了点头:“啊……或许，你说的也对。”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和防备，直到刚刚被肖恩说破的一刻，她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

    可是为什么肖恩对她的状态这么了解呢？来不及深想苏伊就听到了肖恩哈哈的笑声，有点狡猾的意味：“更何况战术防御部一堆身材性感的帅哥，说不定你就能找到一个小男朋友呢。”

    “别了吧，我可没打算在沃德豪斯发展恋情。难不成你有喜欢的？”苏伊也跟着笑起来。

    肖恩歪歪头，十分大方地承认：“我有哦，特别喜欢的女孩。”

    “咦，谁啊？”

    “辛西莉亚，辛西莉亚伯德。”

    苏伊点了点头，心里想得记一下这个名字回头系统里查查是……等等，辛西莉亚伯德？她怎么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伯德……难不成是社会部的部长，伯德小姐？”

    “就是她。”

    苏伊一脸惊讶。她曾经见过伯德部长一次，虽然脸盲的她已经忘了伯德的样子，只记得如玫瑰般红色的风衣，剪裁得极好衬着伯德绝妙的身材，但那种单纯的美貌的冲击力被她深深记在了心里。那可能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性感美貌又慵懒的女人了，唯一一个她想用“尤物”形容的女人。

    她听说伯德小姐的父亲是金融界的大亨，亿万富翁，伯德本人也是超模和服装设计师。

    更重要的是……

    “我听说人事部的爱德华兹部长也在追求伯德小姐呢。”

    肖恩笑眯眯地点头：“是的。”

    一脸“我喜欢的就是这么优秀的女孩”的骄傲。

    苏伊想了想，其实就外貌来看肖恩和辛西莉亚是十分般配的，只是爱德华兹部长在沃德豪斯人气很高，甚至有粉丝后援团，据说又帅气又绅士家世也极好，是个很有力的竞争对手啊。

    于是她抱着“梦想还是要有的”想法，好好鼓励了一番肖恩。

    待苏伊告别肖恩离开迷宫之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进了迷宫中心，他拿着一份材料面有愠色，刚要开口就对上了肖恩的笑脸。

    “哎呀戴维，有什么文件快快拿过来给我签。”

    戴维忍了忍，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您能不要总是在工作时间乱跑么？”

    “知道了知道了。”肖恩接过戴维手里的文件，回答得爽快。但是戴维知道，他一向是如此，答应得爽快下次接着犯也不含糊。

    “那个女孩，夏洛蒂，她还没认出你吗？新人培训的时候明明应该放过您的影像资料啊。”戴维问道。

    肖恩签好字，把笔帽盖好递回给戴维：“我调了她的导师报告，路易斯说她来沃德豪斯一个多星期才记住他的样子，这孩子脸盲得没救了。不过也不错，每次看到我都能感觉到她又被我的脸震撼了一次。”

    此时此刻的苏伊，在路易斯的电脑前，看着人事部部长的资料睁大了眼睛。她的手指颤抖地指向屏幕：“他他他……他就是人事部部长？”

    路易斯不明所以：“是啊，虽然是很帅，你这反应也太过激了吧。”

    “爱德华兹部长……肖恩爱德华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