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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远帆一生全靠浪 > 9.冥婚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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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一生?醒一醒,醒醒。”

    梦里她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睁开眼睛,便看到江远帆在看着她,坐在床上。

    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是的,没错。

    “你哭了?”江远帆看到舟一生湿润的眼睛,红红的,睫毛全粘在了一起。

    “怎么啦?”江远帆看着舟一生微楞的样子,觉得挺吓人的,父亲曾经说过,一个女人最温柔的时候就是她落泪的时候,此刻的舟一生就像被雨打湿的猫咪。

    接着,江远帆用自己的手,裹着纱布的手给她擦眼泪,无比笨拙而且小心翼翼,像是端着一碗名贵补药,生怕洒了似的。

    另一只裹着纱布的手在轻轻的拍着舟一生的背部,就像儿时梦魇缠身,舟爷爷的安抚。

    舟一生看着他,深深的望着他,感受到他略带粗粝的手指,舟一生心里无比的感动,抽噎着,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真好看。”

    江远帆一愣,连忙将手放下,避开舟一生的眼神。

    舟一生一看,这是不好意思了?这么腼腆?

    “你真的好看,特好看,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以前我觉得翎衣挺好看的,现在你更好看。”

    江远帆:“好吧。”

    “你手怎么了?”

    “没事,被猫挠了。”江远帆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说。

    突然感觉到手上发痒,实在难耐,于是作势就要撕下手上纱布,舟一生:“你干嘛?!疯了?”

    但是实在是太痒了,一把撕下,混着草药的纱布就被扔到了一旁,打开一看,便看到刚刚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留下两道新疤痕,露出新肉。

    “这也好得太快了吧。这个痕迹也不像是猫挠的啊。骗我。”舟一生瘪嘴。

    于是江远帆无可奈何,只好将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他的血液救了她。

    “谢谢你。”舟一生说着。

    “翎衣还好吗?我刚刚梦到了他,好难过好真实。”梦里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他还好,别担心。”江远帆笑道,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们是要在床上聊多久?一男一女,没羞没臊的。”?丫不知道在旁边不知道看了多久,这时候实在忍不住打破这一片和谐。

    两个人一看,立马有点尴尬,虽然关系已经不错了,但是还没有好到同床共枕的程度;虽然年纪尚小,但好歹男女授受不亲。

    于是两人相望无言,利索的爬起床来。

    “我爷爷呢?黑黑?”舟一生颇为轻松的问,这个孩子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丫惊讶于黑黑这个称呼,试问谁敢这样喊他一代猫王。当然是没有的。

    但是还是克制心中异议,只说到“他们出去了。”

    正想问去哪里了,门口传来声音,是舟爷爷和江华澜回来了。

    看到两个孩子平安的样子两个大人的心也就放下了。

    “现在外面已经有阴灵聚集了,当初都在飘着,刚刚在后院就捉了两只小鬼。还好阴气不重,甚至没有魂识。”

    “今年的阴灵好像比往年还多。”舟爷爷说道。

    “我们家布阵不知道能抵挡多久。”江华澜露出忧虑的表情。

    窗外仍然在下着雨,雾气很大,丧乐没有停过,越来越大声。夜色渐浓,已经没了光,整个灰蒙蒙的。

    站在窗户这里便可以看到外面的竹林里,荒地里,到处都在游荡者着孤魂,一个一个从地下冒出来,像是凭空而来的似的。

    舟家突然变得极冷,一行人倒吸一口凉气。

    “快生起炉火,不然到时候后半夜点都点不燃。会冻死的。”舟爷爷说道。

    江华澜抱来一堆柴火,摸出一张生火符,一下子就点燃了这尚且干燥的柴火。屋子里总算有了点光明。

    突然柜子里传来动静,是翎衣所在的那个柜子,接着,翎衣就从那里轻飘飘的飞了出来,一身戏袍,红的,却黯淡无光没了往日的艳丽。

    虚弱的他站都站不稳似的,在那戏袍上,靠近胸膛的地方有一块灼烧坏掉的地方。

    那就是翎衣替青衣所受的一剑。

    老舟一看,翎衣还没有灰飞烟灭,心里也算是有点安慰。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还帮他挡剑,你是不是贱?”舟爷爷骂他,因为从年轻到老时,这么些年,对翎衣多少有些了解。

    翎衣大抵是真的被伤的厉害,只是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老舟我明白,我不该,可我不是想帮他挡剑的。是戏袍想。”

    众人不明白,“什么意思?”舟爷爷问。

    “算了,这个时候哪里说得清楚,这又哪里只是戏袍的事情。老舟啊,我师兄一生糊涂不懂最爱他的是谁,是我啊!是我……”

    说着,他哭了起来,就跟一生梦里翎衣在雨中泪流满面求人救他时一样绝望而孤独。

    “他还会来的,入夜之后,你们千万小心,我现在太虚弱了,维持不了多久这个状态,他来的时候肯定会带帮手的。”翎衣说完便又变成了一袭戏袍。

    人间最是可怜不过弯爱直,不过爱而不得。往往是那么几分执念,困住了自己,一困便是许许多多年,从人到鬼,至死不休。

    屋子里到处都是被敲打的声音,像有无数的人要进来做客一般。门窗都被摇的吱吱作响,雨声,敲打声,锣鼓哭丧声沆瀣一气,势必要将人的心理防线击垮似的。

    舟一生不免躲到爷爷身后,“今年的鬼节好吓人。”

    江远帆则是看到一团一团的黑气,有的颜色深有的浅这说明了道行的不同。颜色深则说明怨气大,年代久。

    雨还是下着,舟宅和江宅之间的那片空地突然裂开,裂得弯弯绕绕,深不见底,这便是空亡线。

    一瞬间,吞没了云朵似的,天上更加黑了。

    强大的吸附力量让一些幽魂被卷入线下,但是更多的是阴灵从下面钻出来,发出一阵阵得到解放的桀桀笑声,在空气里回荡着,宛若炼狱。

    “不好!空亡线开始裂开了。”舟爷爷说道,面色大惊。“做好准备!”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着这一举一动。

    ?丫说道,“今年的空亡线裂得比往年更早一些。”颇有一种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下得更早一些似的意味。

    “黑黑,你是来调节气氛的吗?”舟一生笑着说道,之所以这样叫黑黑,是因为一生觉得这样才跟白白比较配。

    ?丫一脸高冷,并不接茬。只是盯着四周四处打量。

    江远帆也在充当着雷达功能,对不明物体进行识别,这里只有舟一生和舟爷爷的眼睛看不到这些幽魂,一般而言,能量越大的鬼可识别度越大,所以他们作为正常人能够看到一些异样,但是看不到大部分的东西。

    这是好也是坏。

    耳边的丧歌越来越震耳欲聋,满是悲哀回荡着,颇有一种纸钱撒到脸上的震撼。

    越来越密集的锣鼓声,越来越难以忽略的丧乐,越来越近了似的出殡队伍。

    “不好!这是结冥婚的队伍,听了那么久怎么没听出来。”江华澜一拍脑袋。

    “可真会挑日子,这个时候结冥婚真他妈热闹。”?丫已经怒了。

    舟家的大门外对直就是那一条路,路上一片死寂,游魂甚至都自觉让路。

    青石板上,一队人抬着一口大红色的棺材,棺材上坐着一个女人,她一袭长裙微微垂下,枯骨般苍白的手举着一把白色油纸伞,在这样的天气里,没有一点点的变形,裙子甚至没有起一点点的褶皱。雨水纵使再大,于她而言不过就是风景罢了。

    长发太长,黑得深沉,耷拉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只见露出来的那半张脸除了略显苍白之外,都是极其艳丽的长相,很是动人。

    惨白的脸上涂着一双烈焰似的红唇,宛若骨灰盒里开出的彼岸花。眼神高傲而冰冷,睥睨众生的高傲之态,嘴边是一抹玩味的邪魅一笑。

    这笑仿佛就是罂粟,美丽却危险。

    一队小鬼打着赤脚抬着这副棺材,细看便会知道,他们的脚步并不踏实,是浮在空中的。这类小鬼生前大多是大户人家的奴仆,死后骨子里的奴性也未曾消泯,脸上挂着讨好似的笑容,还有两坨奇怪的腮红,跳梁小丑一样。

    在雨里,他们吹着锁喇打着鼓,棺材一上一下的摇晃着,配合着雨水的节奏,竟然真的可以感受到一丝诡异的喜悦。

    起码他们都在笑,笑得令人头皮发麻。

    舟一生一看,下巴都惊掉了,“你们看见没?为什么他们抬个棺材还能抬得那么欢快。”

    江远帆忍不住敲了一下舟一生的脑袋,“欢快?不觉得头皮发麻?朝我们这里来了,你心要不要这么大?”

    江华澜说道,“这是他们的婚房啊,哪里是棺材。”

    舟爷爷说道,“上次你们也看到了红棺材,这次又来。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行亲队伍果然停在了舟家的门口,坐在棺材上的白衣女人踩在小鬼的背上落到了门前。

    “冒昧了,小女子打这路过,能行个方便吗?”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她低着头,小手轻轻提起裙摆,行了个礼,秀发微遮。

    江华澜说道,“姑娘,哪有从别人的家宅中过路的道理呢?”

    她眼神一滞,掏出手帕,作势就要擦自己的眼泪,门外传来了她抽抽搭搭的哭声,很是幽怨,“小女子跋山涉水来到此地,外面还下着雨,贵府让我们避避雨吧,之后我们再绕道走,好吗?小女子命苦啊,还请大人可怜可怜”

    听起来真的很可怜似的,“她是鬼吗?”舟一生问道,“怎么这么有礼貌?”

    江华澜说道,“打开门就是她的天地了,一定不能开。”

    迟迟未等到开门的声音,门外的女子明显等的不耐烦了,“竟有如此薄情寡义之人,那就休怪我不仁了!”

    “果然装不下去了!”江华澜让大家都回到里间,到布阵的地方去,然后自己上前准备迎战。?丫一直警觉着。每次?丫一紧张就甚少言语。

    “这只鬼来历不小。万事小心。”?丫朝江华澜说道。

    只听到外面说道,是极为尖锐的女声,“青衣!还不出来吗?”

    夜色的笼罩之下,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些怨灵的肆虐了,雨水渐渐地小了,更加清楚明白的听到了群鬼的嘶叫声和恸哭,有悲有喜似的,令人心慌。

    远处的空亡线十分的令人畏惧,越来越开阔的,逐渐蔓延成一片。在远处看这片地方大概就是一个黑字便可以概括,没有一点点灯火,只有两处微弱的光在忽明忽暗的闪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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