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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明月阁·相思蛊 > 1.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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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三五七言》——唐·李白

    东洲孤兰国澄玉十六年,南疆南疆大洛朝由太子微生冷潇执掌军政大权,日益繁华,国力昌盛。微生冷潇熟读兵法,所到之处战无不胜,引来八方朝拜,东洲与南疆比邻而居惶惶不安,东洲国主墨台良以“南疆暴虐无道,扰我边疆”为名,派宪武大将军许思鸿侵犯南疆边陲,南疆多河流多山川,易守难攻,宪武将军手下步兵居多,南疆太子依仗天险,不费吹灰之力就以几千兵力灭了大将军数万主力。

    数十年后,后来的东洲国主站在许思鸿战败的斯凉关,遥想着当年这一场彻底改变他命运的战争,回想着那一幕幕前情往事,自许思战败开始,无数的皇亲贵族,江湖儿女,三教九流都纷纷登上历史舞台,国仇家恨,恩怨情仇错综纠葛,史书上只有寥寥数笔,四国格局却就此却完全颠覆了。

    惨败之后,东洲国主一边命许思鸿撤退回来,一面派遣使臣前往南疆求和。

    许思鸿带着几千亲兵草草返身回国,战乱之后,哀鸿遍野,许思鸿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周围,目光依旧如同鹰一样敏锐。

    忽然前方探子来报:“启禀将军,前方我东洲边界,发现了少数南疆难民,姚副总领唯恐有间谍细作藏于其中就命人先抓了起来,等候大将军发落。”

    许思鸿随意一挥手:“杀了就了事了,还要来问我。”

    那探子诺了一声,许思鸿心念一动:“可有老弱病残,女人孩子?”

    那探子眼睛一转,讨好笑道:“有女人,南疆女人娇媚,果然名不虚传。”

    许思鸿沉吟片刻:“那也罢了,等我去再说。”

    许思鸿麾下战士都知道许思鸿的两大爱好,其一是荐举人才,其二就是美人。

    许思鸿是是世袭将军之位,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他自己也是一个百胜将军,鲜少败绩,自小跟着国主,是国主面前的大红人,若是讨得他的欢喜,那以后的仕途便也是一片光明,姚琏胥早已经打探好了各个女人的背景,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老的残的也早就被拉走了,就剩下几个容貌稍好一点的,或者能引起许思鸿注意的,姚琏胥细长的眼睛之中迸裂出一道狡黠之光,落在一对带着婴孩的年轻夫妇的身上。

    边陲之地战乱之地,却也是草药最为繁盛之地,有许多救命的草药就只长在这里,许是因为那草药不忍见黄沙埋白骨,也想着救渡几人性命吧。

    “都怪我,若不是我,咱们一家人哪里会遭到这样的祸事。”说话的声音清浅,似乎可以掩盖什么。叶无忧,是南疆巫女,身份低微下贱,可她的丈夫是巫医世家长子白乘风,一家三口来到南疆采药解她身上巫毒,偏偏又赶上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乱。

    叶无忧脸上蒙着一层黑纱,露出的眼睛透露凄楚之色,她紧紧贴在丈夫白乘风的怀里,白乘风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

    白乘风却是一脸的淡然:“生死由命,我白乘风也许命该如此,只可怜了我们的孩子,他还那样小。”

    “乘风哥……”那女子要说些什么。

    白乘风微微笑着:“无忧,我听说这位将军向来不会为难老弱妇孺。”他停顿了片刻:“你可记得我说过的话,人间若无相守处……”

    “几缕相思入白头。”叶无忧轻轻念道:“可是若没有你……”

    话未说完,忽见远远的尘土飞扬,几人骑着马奔了过来,像是一阵大风刮过,那几匹马嘶吼着停了下来,那那几人就到眼前了。

    叶无忧躲到了白乘风的身后,手里紧紧抓着婴儿的被子,垂着头不敢再出声。

    为首的便是许思鸿,他一眼看过去,便明白了属下的心意。

    姚琏胥见到许思鸿来了,慌忙下马,拜倒在地:“属下见过大将军。”

    许思鸿策马绕着那群难民走着,脸上看不出喜怒,跪在地上的姚琏胥不敢动,只怕惹怒了许思鸿。

    那马到了白乘风的位置停了下来,许思鸿催它也没有用,那只马儿含泪看着躲在白乘风身后的叶无忧。

    许思鸿这匹良驹乃是他多年之前征战南疆之时偶然得来的,他自得了这一匹马就再没有骑过别的马,一向爱惜得紧,这马儿也听话,许思鸿想什么只要一说它就懂了,一人一马甚是默契。

    他不舍得催促马儿,就低头看了一眼白乘风,又看了看叶无忧,叶无忧脸上蒙着一层黑纱,闷在白临风的身后看不清样子。

    “你出来。”许思鸿马鞭轻轻一点,指向叶无忧。

    姚琏胥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看了眼叶无忧,忙使了一个眼色给身边将士,便有一个人过去,想要拉叶无忧出来。

    白乘风紧紧将叶无忧护在身后:“早听闻东洲将军公私分明,不会为难老弱妇孺,如今怎可这样对待我家娘子?”

    许思鸿不以为忤,含笑说道:“你说的是何穆阳,不是我,我从未说过我不喜欢妇孺,众所周知,宪武将军最爱美人了。”

    “内子相貌丑陋,恐污了将军的眼睛。”白乘风还是不肯让开,那将士也不管了那么多了,用力一推,白乘风就摔到了一边。

    那婴儿一受惊便啼哭起来,叶无忧扑了上去,低声喊道:“乘风哥,欢儿……”

    泪水簌簌落下,沾湿了她脸上的黑纱,一双明眸含着泪花怒视着许思鸿,许思鸿这才看叶无忧的楚楚动人的眼睛,心中一惊。

    许思鸿掉转马头:“把他们都抓起来,带回若城。”

    白乘风站起怒道:“我们乃是大洛之人,如今太子已经打败了你,我们焉能降服于你这种败军之将?要杀就杀,大洛人的骨头总不能埋在孤兰的土里面!”

    周围南疆之人纷纷应和,白乘风的话直戳许思鸿的痛处,许思鸿冷笑:“早听说你们南疆之人骨头硬,来人,若有不服军令者立斩不赦!”

    “我不走,我是南疆的巫医,不是你东洲的俘虏,南疆太子手下的人……脚上不沾你东洲的一片土!”白乘风豁了出去,挺直了腰板说道。

    许思鸿一脸的鄙夷:“想死还不容易,来人拖下去斩了。”

    他的话音刚落,白乘风身旁抱着孩子的叶无忧,惊呼了一声,声音粗哑难听,就像是一阵卷着狂沙的风打在人身上,甚是刺耳。

    许思鸿看了一眼叶无忧,只见她一只手紧紧握住嘴,一只手扯着丈夫的衣袖,望着他的目光里面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许思鸿轻轻咳嗽一声,转身说道:“算了,没意思,姚琏胥……你莫要再玩这样的花招……”

    就在这时,一股急促的风声从远处传过来,许思鸿脸色大变,看了一眼叶无忧,却见她的神色刚刚缓了过来,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之色,看着身旁的丈夫慢慢向前倒了下去,砰地一声扎到地上。

    这时候白乘风后心才慢慢流出血来,一支箭插在白乘风的后胸口,却没有人看到这支箭从何而来,许思鸿低头看了白乘风尸身一眼,又缓缓抬头,望了望远处,漫不经心地说:“孤兰阁的人。”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有一个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从远处过来,那人没有骑马,慢慢悠悠地走着,身上背着一副弓箭,单薄的身子在凛冽的寒风之中摇摇欲坠。

    许思鸿嘴唇轻轻挑了起来,说道:“呦呵,是孤兰阁的暗士,我早听说你们只在晚上会出来,没想到青天白日的就看到一个。”

    说也奇怪,那人晃晃悠悠地看起来走的很慢,可是许思鸿的话刚刚落下,就已经到了许思鸿的马前,直挺挺地站着,扫了一眼那些南疆的难民,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南疆人,对大将军无礼,杀无赦。”声音甚是青涩,听起来不过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人。

    许思鸿哈哈一笑,脸上甚是愉快:“你若是想要杀人就杀了吧,也免得我背上杀无辜平民的恶名,反正你们孤兰阁已经臭名昭著了,也不少这么一个。”

    那少年眼中飘过一丝血色,看了一眼周围瑟瑟发抖的人,抽出身后的弓箭,那些难民眼睁睁看着,腿都已经软了,那少年刚刚将弓箭对准身旁已经呆若木鸡的叶无忧,突然听到许思鸿说道:“你的箭法不错,孤兰阁应该没有你这样箭法高明的人,你真的是孤兰阁的人吗?”

    那少年一愣,顿了一下:“是!”

    许思鸿不再问,少年的弓箭不再对准叶无忧,再不犹豫,轻轻一拉弓,箭就飞了出去,但是这箭却没有射入一个人的身体里面,反而从第一个人的身上弹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接二连三,不一会儿的功夫箭就又飞回到了那少年手中,他摸了摸箭,收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许思鸿叹一口气:“孤兰暗士果然是心狠手辣。”

    众位孤兰将士正是一头雾水,就听到扑腾扑腾几声,那些南疆人没有流一滴血,却相继倒下,姚琏胥自诩功夫不错也没有看出其中门道,惊呼出声:“怎么回事?”

    许思鸿冷笑:“死穴。”

    随即皱眉:“现在孤兰阁随便一个人都能……不对,这人有些门路……”

    他思忖片刻,看着木然站在一堆尸体中间的叶无忧,说道:“不用谢。”

    叶无忧:“我谢你什么?”

    她没有压低声音,声音极其难听,有人忍不住捂住耳朵,许思鸿毫不在意:“谢谢我救了你的孩子。”

    叶无忧淡淡说道:“多谢。”

    说着她把孩子放在一旁,背起来白乘风的尸体。她刚刚想要腾出手抱身边的孩子,却发现那孩子已经不见,叶无忧心里面一沉,一抬头,果然见许思鸿抱着自己的孩子,对着孩子做着鬼脸,襁褓之中的孩子,时不时发出稚嫩的笑声。

    叶无忧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你要怎么样?”

    许思鸿没有立刻回答她,又做鬼脸逗了一会儿孩子,眼睛盯着小婴儿的笑脸,神色很愉快:“跟我回孤兰。”

    叶无忧的心里一晃,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她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留在南疆……”

    许思鸿俯首帖耳,喃喃道:“我的马儿似乎喜欢你,跟我回孤兰,帮我养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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