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借贷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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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光秃秃的一片空地，庞二走进办公大楼。

    这是一幢三层楼的办公大楼，散发着上个世纪90年代老旧的气息。

    一楼大门附近，几个赤膊纹身的大汉，凑成一桌在打牌抽烟，每人嘴里叼着香烟，远远看过去像是烧烤架在冒烟一样。前一刻有说有笑，称兄道弟，后一刻输钱了，抄起匕首狠狠钉在桌上mdash;mdash;恨不得杀了那赢钱的，那根本不是兄弟，仿佛是杀父仇人。

    一个瘦瘦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磕着瓜子，瓜子壳吐了一地。

    另一边窗口附近，几个男的凑在一起，端着手机玩游戏，在喊什么ldquo;吃鸡了吃鸡了rdquo;，也有的在说什么ldquo;农药hellip;农药rdquo;。

    还有一张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放着快餐盒子，想必是从附近那个旅游区买来的快餐，看样子不但有今天早饭和午饭，还有昨天和前天的。

    无人收拾已经馊掉的剩饭剩菜，这群人居然能在边上闻着臭味，吃得下饭，让庞二暗暗佩服。

    没有所谓贷款的业务。

    也没有漂亮姐姐的ldquo;业务rdquo;。

    倒是有一群混社会的基佬。

    空气中混合着烟味、饭菜馊味、汗酸味，形成一股奇特的臭味。

    黄毛看了看庞二疑惑的神情，说道：ldquo;我们老板在三楼，跟我来吧。rdquo;说完踏上了楼梯。

    经过二楼，这层楼里大部分都是精壮的大汉。

    有的在打沙袋，有的在做俯卧撑，有的在扎马步hellip;

    庞二还注意到，西边的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砍刀、铁棍、匕首之类的玩意。刀一类的明显是开刃过，不是装饰品。有两三把刀刃上，还有暗红色的痕迹，那绝不是什么铁锈，是血液干涸后残留的痕迹。

    有几个大汉发现庞二在打量他们，不怀好意的朝庞二笑笑，还拧了拧脖子。看待庞二的样子，就是看待一只上门挨宰的羊羔。

    随后庞二来到了三楼，三楼总算有点办业务的样子了。几个男子坐在办公桌前，盯着屏幕，人人都带着耳麦。老板桌前坐着一个精壮的男人，穿着干净的西服，似笑非笑的看着庞二。

    从头到尾，大楼似乎没其他人，只有庞二一个ldquo;生意rdquo;。

    看见黄毛进来，问道：ldquo;这是你今天拉来的业务？rdquo;

    黄毛立刻笑着回答：ldquo;是的老板！rdquo;

    老板目光装到庞二身上，也不等庞二开口，问道：ldquo;你既然是要借贷，可有抵押的东西？比如房子、车子或者什么贵重物品？rdquo;

    庞二摇摇头，说道：ldquo;这些我都没有。我是黄毛哥拉我过来，说什么贷款业务hellip;来看看hellip;rdquo;

    老板摇头：ldquo;没东西抵押？那你来做什么？我们又不做慈善，难不成还白送你钱吗？rdquo;

    ldquo;我说了，是黄毛hellip;我不是主动想来的，我是被拉来的。rdquo;

    ldquo;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mdash;mdash;我说你就是来贷款的，就是lsquo;你想来rsquo;贷款的！rdquo;老板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说道。

    庞二微微眯起眼睛，寒芒闪烁，全身紧绷，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正准备动手mdash;mdash;这些放贷款的这么肆无忌惮，这么蛮横霸道，还有什么事情会干不出来？肯定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

    这时，一个盯着屏幕的西装男突然说道：ldquo;老板，警察来了hellip;即将到达指定路段！rdquo;

    ldquo;嗯？警察找上门来？不做lsquo;生意rsquo;？看来不需要我动手了hellip;rdquo;庞二立刻变回那个敦厚老实的胖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没注意到庞二的变化。

    庞二装作好奇的样子，凑上去看，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之前他和黄毛徒步走过来的路，几辆警车一字排开，向这个废弃工厂驶来。

    ldquo;他们在路边装了监控，这是要干啥？应该是用来望风吧，一看到有警察来，马上装成乖宝宝hellip;rdquo;庞二心中猜测。

    老板走到一名西装身后，说道：ldquo;告诉托马斯，让他们都注意点，可别都弄死了，坏我计划！rdquo;

    ldquo;是！老板！rdquo;随后西装男通过耳麦讲老板的话说了一遍，然后报告老板：ldquo;托马斯他们已经知道了。rdquo;

    庞二心中一凛：这群人胆子好大，竟然想对警察动手！

    老板似乎看出了庞二的惊讶，笑着说道：ldquo;你是不是会以为我们会跑路或者好好配合，而没想到我们会袭警hellip;甚至让你看到这些不该看的东西？rdquo;

    ldquo;鄙人徐泅水。rdquo;老板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吸一口，继续说道，ldquo;我们借贷公司是个幌子，只是平时用来赚点外快而已，借贷都是小生意，想借贷的都是穷鬼mdash;mdash;没什么好抵押的，有钱的又不需要借贷，这行赚不了几个钱。其实我是干大买卖的hellip;rdquo;

    只听徐泅水继续说道：ldquo;最近正好干完一笔大买卖，赚的钱，多到一辈子花不完。我要带兄弟们出国，远走高飞。我们这些年搞得动静有点大，已经引起注意了。rdquo;

    徐泅水吐了个烟圈，又道：ldquo;hellip;被抓的话，必定是要被枪毙的。rdquo;

    ldquo;这次我故意放出消息，我就知道他们会来！等警察车队过来，伏击警察，留几个活口当人质，到时候就能借此出国快活了。rdquo;

    ldquo;我们给警察准备了每个人有一把枪的。rdquo;

    ldquo;与其束手就擒，我们还不如拼一把，说不定幸运女神会站在我们这一边。rdquo;

    听到这些，庞二明白黄毛在路上说的ldquo;让人爽翻天的东西rdquo;不是漂亮姐姐。

    ldquo;那你们的家人呢？出国不带家人吗？rdquo;庞二憨憨的问道。

    ldquo;家人？那是什么东西？rdquo;

    徐泅水弹了弹烟灰，不屑的说道：ldquo;有家人的，都断了关系，走了这条路还会有什么家人。只有在这里，我们才是一家人、一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rdquo;

    能把一个犯罪团伙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道貌岸然，徐泅水的嘴皮子也是不错的，足够无耻，不然哪会有人跟他混。庞二没说什么，只是平静的听着。

    徐泅水看了一眼庞二，庞二的平静落到徐泅水眼里，似乎是吓傻的表现。徐泅水很满意这样被自己吓傻的表现，继续说道：ldquo;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告诉你这么多吗？rdquo;

    ldquo;不知道。rdquo;庞二摇摇头，脸上刻意露出ldquo;憨笑rdquo;。

    落在徐泅水眼里，这是属于ldquo;有些害怕、讨好rdquo;的笑容。